他失去了乌曼,或许也失去了短暂获得的爱的能力。
伯格曼突然拿着遥控器继续了小银幕上《返老还童》的终章,张漫玉在养老院的躺椅上抱着变成婴儿的李明的场景。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见你吗?”
路老板无言地摇摇头。
“你这部电影的技法只能算合格,但你拍出了我拍不出来的东西。”
87岁的老头咧嘴笑了笑,声音嘶哑:“爱。”
“但从你现在的状态里,我又看见了另一样情绪。”
伯格曼轻吐出一个词语,听得路宽毛骨悚然。
“恐惧,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恐惧!”
“令我陷入困境,只能拍出黑暗、绝望、阴暗的电影的恐惧,来自我的家庭,甚至来自我自己的电影。”
“路!告诉我,你的恐惧是什么?!”
路宽看着他浑浊又锐利的眸子,只感觉自己全身寒毛直竖,整个人都轻微地战栗起来。
伯格曼仿佛有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把他电影中的焦虑、恶毒、愤懑、悔恨一股脑地倾泻了出来!
“我。。。我也做了一个梦。”
路宽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我梦见了另一个我,在酒桌上,下一秒可能就要死去。”
“在那个梦里,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我的艺术才能,我的财富,我的声望,我的拥趸,还有。。。”
“还有一个女孩。”
路宽像是做了一次高强度的精神电疗,在与伯格曼痛彻心扉的交谈中,感受着来自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
“她是我的女主角,但在梦里我们是陌生人,我只能看着她的海报同她对视。”
他尝试向伯格曼解释自己的恐惧:“中国古代有一位哲学家叫庄子,他在梦中变成了一只蝴蝶。”
“再醒来的时候他禁不住疑惑,到底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我感觉随时可能失去一切,这是我的恐惧。”
一无所有的时候,人只会昂着头出发。
功成名就时,才会低着头察看,哦,原来我已经获得了这么多。
再抬头时,脚下的步伐就迟滞了许多。
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对于一个经历过生死的穿越者。
拥有的越多,内心就越恐惧。
昏迷时,刘伊妃守在他的床边,听到了三个名字。
曾文秀是他前世的生母,为了悼念,他把母亲写进了电影里。
刘伊妃代表他现世拥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