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以为真,又觉得他是个好人,便竹筒倒豆子,把我家的情况都告知了他。等他把写满我不安的符纸焚毁后,盯着符纸的余烟,我确实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便对他说:“我想拜大人为师,求得大道。”
我老师哈哈大笑,当即就答应了。次日一早,他亲自把我送回了家里。当时我和牛不见了一整日,家里人都快气炸了,他们不是担心我,是心疼那头老黄牛。见到我回来,立马数落了我一顿。
还是我老师为我辩白,并且向我阿父说:“这孩子有慧根,我要收他为徒。”
我老师在当地还是有名声的,按例来说,入教要收五斗米,可我老师为我垫付了。我阿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应允了。让我老师可以随意出入府内,来教我种种道术。
然后我就跟着他学习道法、道经、图谶、画符等等我赖以求生的手段。
说到这里,孙秀的嘴巴终于停了片刻,他顺了两口气,转而望向刘羡,问道:“刘羡,你觉得,我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羡道:“到目前为止,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孙秀叹道:“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能救助一个素昧平生的丑孩子,这人自然是一个大大的好人。我甚至想,我童年遭遇的种种磨难,是不是都是为了遇见老师。”
“结果呢?”刘羡自然能听出来这言语中的畸形情感。
“结果啊,他是一个大大的聪明人。他早看中了我家的财产,想找个机会谋夺过去。做我的老师,只不过是他的一步设计罢了。把我推下牛背,摔断腿的,本来就是他。”
刘羡闻言,不禁有几分可怜孙秀了,感慨道:“你还真是倒霉。”
“哈哈,我这辈子好像都不怎么走运。”孙秀又抛出一个问题道:“你知道我老师是怎么谋夺我家家产的吗?”
“还要请教。”
“我的继母嫁给我阿父五年,始终没有生出孩子,这让她心中忧虑,于是四处求神拜佛,寻药问医。不然的话,我阿父可能会再娶几个小妾,生出孩子来,那她就完了。”
“我老师是当地有名的道士,天师道的祭酒。如此近水楼台,我继母自然便请求他帮忙。结果帮忙帮忙,就帮到床榻上去了。”
面对沉默的刘羡,孙秀却大剌剌地评价道:“你看我老师,有多聪明?他不过是迈迈腿,伸伸手,烧了两张符,给我杀了一只鸡,就得享了艳福。再转转手,就能偷得我家三代积累的财产,养老也不用愁了。这样一个人,还是远近闻名有口皆碑的乡望,等我继母怀了孕,我阿父还得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