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仿佛痛失一友,叹息间露出惋惜之色。
商秀珣见状,想到他对牧场有助,便转移话题,指着一碟菜道:
“周公子为何不对这碟蘑菇煨鸡下筷。”
周奕皱眉:“这”
他欲言又止,商秀珣道:“公子但说无妨,此菜并非我朋友所教,仅是江淮寻常做法,只是用料稍好一些。”
周奕问:“商姑娘可曾听闻五尺道?”
商秀珣自然点头:“可是始皇帝所修去往南中之路?”
“正是,到了汉时,五尺道又作延伸,从巴蜀直抵滇国,再至天竺。”
周奕的声音不疾不徐:“汉武帝发现了这条商路,眼馋得很,为了攻打滇国,便借口自己梦到一片彩云。”
“有人问起,便摆袖说:彩云之南,吾心的方向。”
商秀珣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总觉得这是他瞎编的,但也不愿打断,想听听还有什么话,又怎么与鸡相关。
“拿下滇国后,大汉的士兵并没走,反而留下来传播中原礼仪文化饮食,双方碰撞之下,便有了甜酒。”
“此酒以糯米所酿,又以花卉入酒,相比漠北青稞蜂蜜酿的蜜酒,此酒澄清香甜,有一种清爽之气。后来汉武帝喝了,也非常喜欢。”
周奕一指煨鸡:
“我曾尝过南中人以甜酒煨鸡,与你这道菜滋味大不相同,曾食清香之甜,再尝平淡柴涩之肉,所以不愿食而占腹。”
商秀珣皱了皱巧俏的小鼻子,只觉口中生津,脸上饱含期待之色。
“周公子,能不能教我如何治此甜鸡?”
她又添一句:“我可送你五匹上等突厥健马。”
“不必。”
周奕摆手拒绝,直接念出食谱:
“你先选蘑菇,要用新鲜不霉者。再取南中甜酒鸡肉各一斤,岭南甘蔗汁熬制的饴饧四钱,文火煨两枝香为度,不可用水。”
“先煨鸡八分熟,再下蘑菇。”
“如此一来,可得南中甜酒鸡,尝汉武大帝所品之味也。”
商秀珣听罢,心飞神动,可惜身在南巢湖庄,又有庐江大贼窥伺,否则此时已命人前往南中,购以甜酒。
“多谢。”
她道了一声谢,难得碰到一位食中客,还想多聊两句。
但这位周公子与往日那些客人相比,显得太过纯粹,他酒足饭饱,似是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
看了她一眼后,直接起身:
“商姑娘,这一餐甚美,往后我也会回忆起。”
他有辞别之意。
商秀珣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