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可能有这个时间。
他在卷动飞扬的沙尘中睁大双眼,死死盯住冲来的战马,左腿蹬直,右腿微微屈膝。
双手持刀,长刀拖在身右,刀尖微微点地,只等着抓住机会,全力挥起!
五步!
四步!
三步!
斩——
四尺长的刀柄,足足三尺的明亮刀锋。七尺长刀挥至面前,敌军战马的马腿,正好踏入刀锋掠出的光圈!
一刀,两段!
身边长声惨叫。马蹄如雷,继续向前推进,显然是那位新人陌刀手没能建功,反而搭上了自己性命。
沈乐却没有向侧方移动补位,而是双手持定陌刀,全神贯注,继续盯住下一个冲过来的骑兵:
身边,脚步声,挥刀声,连绵不绝。前排陌刀手倒下,自有后排顶住敌人,自有其他人补位。至于他——
每个陌刀手的职责,都是守好自己的一段防区,挡住正面来敌!
斩!
斩!
斩!
每斩出一刀,都不惜用尽全身力气,只为了把面前敌人一刀两断!
沈乐记不得自己挥出了多少刀,也记不得自己杀死了多少敌人。只知道敌人仿佛连绵不绝似的,一浪一浪向前冲锋,冲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先前还是裹着羊皮袄子,挥舞着裹铁木棒的骑兵,渐渐地,就出现了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骑兵。
最后,到他气喘如牛,双臂酸软,已经感觉不到两条大腿的时候,面前,远处,地平线上,赫然浮现出了一片黑云:
那是披着全身铁甲,马匹挂甲,手执黑沉沉骨朵的全甲骑兵!
铁浮图!
沈乐说不好是精神一振还是两腿一软。对方精锐出动!
对方主力精锐出动!
这一阵顶过去,就赢了!
这一阵……我能顶过去吗……
沈乐完全不知道答案。他深深呼气,深深吸气,却感觉到体内的热流微乎其微,似乎已经完全耗竭。
再低头看去,手里的陌刀上面,血迹斑驳,成股流下,甚至深深地陷入刀身当中。
沈乐心头一沉,屈膝半跪,把刀身搭在自己大腿面上,拽起军袍去擦。胡乱擦了几下,刀身上的斑驳痕迹,渐渐袒露眼前:
长达三尺的刀口,已经有两处卷刃,一处凹陷,还有一条十分不祥的裂缝。
虽然很细,很窄,也没向内延伸多远,沈乐却知道,这个裂缝如果再次遭到大力打击,结果肯定会断裂——
但是,前方过来的,是铁浮图,是身着全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