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然长叹,听完范兵兵内心的独白,只是觉得执念足以杀人。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如果没有现在这样的结局,现在会是怎样一种痛苦的状态呢?
也许能走出来,也许不行。
从这个方面来讲,她也许能做范兵兵的“过来人”了。
于是,不带有任何爱恨地,这位年仅二十岁的“过来人”语气温润:“其实,我觉得你上次也好、这次也罢,同我讲这些话,是找错对象了。”
北平的冬天,风霜刀剑严相逼,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兵兵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感。
“什么?”
小刘拢了拢围巾笑道:“你有什么自剖的心意也好,十八般武艺也罢,大可以找到路宽,直接对他使了便是。”
“何必要对我来一通勿谓言之不预?”
兵兵挑眉:“你愿意?”
“我愿不愿意重要吗?不愿意你就会放弃吗?谁又能做得了他的主?”
刘伊妃笑容温婉:“人生短短几十年,难道要我做千日防贼的怨妇吗?”
“我不肯的。”
“所以你也好,其他人也罢,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去对他使。”
“路宽要是真的就范,那算我有眼无珠。”
兵兵感受着空气中弥散的冬夜特有的凌冽,被她豁达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刘今天想把话一次性说清楚,不想再跟大花旦掰扯这些男女情爱的纠葛:
“至于你上次对我讲的,所谓——没有人永远二十岁,但永远有人二十岁。”
“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没有对一个女人长情的可能,是肯定禁不住这样的诱惑的——”
“其实我不大理解。”刘伊妃面色肃然了些。
范兵兵的烟早已熄灭,指尖残留的寒意比夜风更刺骨。
她站得笔直,皮草领口微微颤动,仿佛每一根绒毛都在抵抗着来自面前少女,某种无形的压迫。
“我小姨是信佛的。”
“她同我讲过,民国时,在豫省洛阳有一尊三面菩萨像流失海外。”
“这尊菩萨像在恶人眼中呈现金神七煞相,在善人眼中显慈眉善目,在普通人眼中则为嗔怒相。”
“其实路宽也是一样,他性格里复杂的多面,远超这尊佛像。”
小刘在远赴北美后,曾经找全美顶级的心理学教授奚恺元,探究洗衣机的多重人格。
加上她多年的芳心暗系和相处、观察,才真正看懂了他复杂性格的一角。
刘伊妃的目光平静,却像一泓深潭,映不出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