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站起身,在略显狭窄的厅堂内踱了两步,声音低沉却清晰,『他们不懂何为「乡里情面」,也不清楚「法不责众」的弯弯绕绕。他们眼中,只有最直白的命令——比如,「排队,先到者先得」,「田里青苗,一株不可擅动」。他们更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因几句狡辩、几滴眼泪就动摇。在他们看来,规矩就是规矩,破了规矩,就该受罚,如同草原上触犯头领的威严,轻则鞭笞,重则驱离。』
『更重要的是,他们野蛮,不通经文!只服强者!』辛毗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赵云,『将军所忧虑,不正是需要一种无需太多解释、无需时刻盯着、却能让百姓心生忌惮的「规矩」执行者吗?这些人正可用之!』
辛毗继续说道,『且令乌桓,鲜卑等人,持械立于物资发放点,不需言语,只需冷眼肃立,那插队推搡者,自然就会退缩。让他们跟着小吏巡视田间地头,不懂农事无妨,只需认得「不可擅动」的标记,凡有可疑踪迹,即刻拿下,交由小吏或军法处置。他们不会徇私,因为他们与本地百姓毫无瓜葛,甚至因旧怨而天然疏离。』
赵云沉默了。
不是乌桓人,鲜卑人就能比汉人多牛逼,而是这些汉化的乌桓骑兵,鲜卑骑兵已经习惯了执行军令!
汉人军校同样也执行军令,可是遇到那些撒泼打滚的百姓,却心软了。
好人啊,都有软肋,活该被枪指着。
『此法……倒是新奇。』赵云缓缓开口,眼中疑虑未消,『不过,如何确保他们不滥用武力?如何让他们准确理解我们的「规矩」?又如何在百姓眼中,不激起「胡虏欺压汉民」的怨恨?』
『大都护所虑周全。』辛毗显然早有考虑,『其一,严令在先:只负责「看见」和「制止」,具体裁断与处罚,必须交由我们指定的小吏或军官执行,乌桓鲜卑等不得私刑。其二,挑选通晓简单汉话、性情相对沉稳的乌桓鲜卑小头目带队,由我们的人反复灌输几条核心禁令,用最直白的动作和符号教导。其三,明示幽州百姓,此乃维持秩序、保护公产之临时举措,凡守规者,皆得其利;违规者,无论汉胡,同受其罚。并承诺,待秩序稳固,此法即止。』
赵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府衙外稀疏的灯火和更远处沉寂的黑暗。
幽州的初夏,依旧不免还有些寒意。
人心也如这初夏的土地,需要稳固的藩篱才能让新苗安然生长。
辛毗的计策,看似荒诞,细想之下,却像一把冰冷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尺子,强行去丈量那些混乱的角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