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居然当着他辞京之日收回去,一刻也没有多等。
实是对这位昔日宰相的一等羞辱。
“欺人太甚!“蔡硕腰间玉带簌簌作响,却被父亲眼神止住。但见一队禁军已闯入中庭,为首押班抱拳道:“蔡相公,卑职奉命收还赐第。“目光却扫过满地箱笼,分明在催促。
蔡渭勃然变色:“家父尚未启程,尔等安敢——“
蔡确轻咳打断,枯瘦的手指搭上儿子肩头,转向押班,“劳驾稍候,老夫取件旧物便走。“
官差看了蔡确一眼,伸手止了手下的跃跃欲试道:“是,卑下冒昧了,再说了也不急着一时三刻。”
对方虽是离开,但蔡渭,蔡硕等人都是气愤不已。
蔡确却很淡然。
“章越复相不了,韩缜也罢了!章惇自身难保!”
蔡确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不知等着我是什么?这等日子还有多久。”
“先帝的心血被弃之殆尽。”蔡硕忍不住言道。
蔡确从书房里取出一叠诗稿问道:“爹爹,王荆公连《日录》都焚了,这些.“
日录就是王安石写的日记,其中有他当初在朝主政时所写的,其中包括君臣对话,以及变法的细节。眼下连王安石也怕牵连到自己将日录都烧了。
“怕什么?”
蔡确闻言道:“我诗稿绝不会烧,由着别人看去。”
“这些诗句句句都是我蔡确的肝胆所在。”
蔡确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蔡渭忙扶住,却摸到父亲脊背嶙峋如刀。
他仍不由道:“爹爹!这些日子被罢的……”
不过蔡确这些日子一直听到消息,谁谁谁又被罢了,多是这些年跟随自己,韩缜或章惇的党羽。
蔡确闻言笑道:“由着他们怎么说,我蔡确忠于先帝,诗稿里也绝无一字违心,由着他们这些旧党去查好了。”
说完蔡确离屋走到骡车坐下,胸口剧烈地喘息,旋即闭上了眼睛。
骡车缓缓驶离时,蔡确最后望了眼匾额上“敕造“二字。车轮碾过汴京街巷,沿途百姓指指点点。
……
南熏门门楼上,章越看着蔡确的车马离开京师。
他指尖轻叩雉堞对左右道:“我与蔡确始终相识一场。今日他离京了,来相送一场。”
陪着章越的还有苏辙,吕陶二人。
章越对二人道:“蔡确的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苏辙,吕陶都是称是。
苏辙吕陶也是旧党,但因在刘挚等面前太过倾向章越,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