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卿开始躲着她,分明是从她在宣德殿疼晕过去之后。
裴朝卿别开了脸。
棋心一步又一步上前:“朝卿,看着我的眼睛。”
手把灯的光辉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裴朝卿却只想后退,可是脚上就像生了根,他挪不动分毫。
在距离他两步远的位置,棋心停了下来,原本想说的话忽然顿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忽然道:“……要不,换个地方聊?”
棋心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嫌弃:“这边小咬有点多。”
呃……跟棋心共事这么多年,裴朝卿还是需要反应反应才能反应过来棋心说的小咬是小虫子。
夏日湖边的夜晚,又是草丛之中,棋心的手里还提着手把灯,自然比较招虫子。
在裴朝卿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踏出了原地,向着空旷的黎安殿后殿而去。
棋心吹熄了手里的提灯,悄声跟在他的身后,就像两道影子。
只是棋心没想到的是,裴朝卿却在回到了修筑好的大路上之后,转了个弯,去了另一边。
在宫里,十三所是宫内大部分太监的住所,值夜班的和各宫的太监有资格就近住在内宫,其余的小太监们基本住十三所。缘瓷湾里也有一处这样的地方,只是更低矮一些。
而裴朝卿现在身为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诏狱统领,除了给皇帝当秘书以外,还掌管宫禁人事,掌刑罚,这样的大太监躲到了这样的地方,也难怪棋心几次找他都没找到。
“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棋心开了口,没有一个正经的理由,皇帝景弘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心腹忽然消失。
裴朝卿闷声不搭,但是手里多了一块儿牌子,向后递给了棋心。
借着明亮的月光,棋心能看的清楚,那牌子上写着采风使三个字。
裴朝卿找景弘讨了采风使一职,采风使,顾名思义,便是去民间采听民风,直接上达天听。
棋心气笑了。
为了躲她,裴朝卿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甲字十七号房。”棋心仰头瞧着门檐上有些剥落的朱色字样,在向裴朝卿投诚之后,棋心去过一次裴朝卿在十三所里的房间,也是甲字十七号房。
裴朝卿伸手开了门,点亮了屋子里的蜡烛。
棋心却没有先看四周的环境,而是目光落到了裴朝卿的身上,他的衣衫上都渗着血。
棋心的目光一凝,当机立断上前一步,直接扯开了裴朝卿身上的衣服。男人精壮的上身裸露着,身上叠着深深浅浅的伤疤,比较新鲜的是肩上的一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