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
镜面前,他半边脸的陶瓷义面表层,骤然浮现一道细细裂痕。
他听见一个系统提示音:
【主语过载:逻辑回溯中】
然后他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你不是医生。”
“你是病例。”
他怔住。
不是别人说的,而是——他的身体,正在说这句话。
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记录:
“我在观察。”
“我被观察。”
“我是设计者。”
“我是样本。”
“编号,未归档。”
陶瓷义面“咔哒”一声,碎了一角,一缕灰白神经组织缓缓从缝隙中蠕出,如被语言污染的意识实体。
他最后一次抬头,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子。
那已不是一张医生的脸。
而是——一页病例。
他蹒跚向后,靠着墙壁,意识在术语之间迷失。
“星灾,不该是这样的。”
“但它来了。”
他缓缓低语:
“疯者最后会忘了说话。”
“但更可怕的——”
“是他说着自己的疯,”
“却以为那是——别人说的。”
镜中光线熄灭。
语言,终止。
——第五疗程,启动。
诊疗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一声极轻的咔哒,像咽喉深处一块骨头落地。
空间仿佛一瞬间抽空了所有声音。
司命、林恩、林婉清、格雷戈里、塞莉安——五人安静地站在方形病房正中央。
房间四壁白得近乎惨淡,天花板上垂下术式灯轨,一圈圈像切片样照亮地面,却映不出彼此的倒影。
墙上的“我”字,依然被层层缝合,仿佛在凝视每一个未曾发声的灵魂。
缝语者立于最远角落,如同某种失控的义体医师。
它身披带有血迹与缝合纹路的医生袍,胸口挂着残破的“语言规训证”,
脸上覆着密合齿轮拉链制成的嘴罩,双眼的位置只是一块空洞金属板,闪烁着信号光圈。
它没有说话。
可一股几乎无法察觉的音波,已经从它体内扩散开来,化作一圈低频回音,震颤着六人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语言压制已生效。
所有人明白,若敢开口,“我”字脱口而出,就会触发语义裂解。
所以他们什么都没说。
行动,悄然开始。
缝语者先动了。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