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
就算是配享太庙的李沆,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
几个儿子早夭,如今他儿子也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大理评事。
可是这种官是阶官!
(就是寄禄官,家族全都靠着女婿王曾撑着,关键王曾还没有子嗣,落寞是早晚的事)
而名相李沆的孙子,确实是一丁点信息都没有,连个官身都没有了。
这类情况的普遍出现,致使宋人有“盛衰之变,何其速也”之叹。
宋代官员俸禄优厚,恩荫盛行,官僚阶层的沉沦,当不至于如此迅速堕落。
就算大宋恩荫盛行,官员也无法可以通过恩荫,让子孙世代做官,以保证门第之不墮。
宋代恩荫不仅授官低,而且升迁亦远较进士出身者缓慢。
即使位极人臣的宰相之子,亦只授从八品的将作监丞。
多数官员的余亲,只能授试衔、斋郎之类长期不得放选又无具体差遣的小官。
小官的俸禄,温饱即可,若是家里人口太多,那还得省吃俭用才行。
与进士出身者相比,恩荫出身的官员升迁也缓慢得多。
年轻从政,白首归家。
大多数人终生在“选海”中翻滚,进不了京官行列。
陆佃之舅边珣,自仁宗朝前期以父荫入仕,历官数十年,致仕前仍然只是一个选人资序的两使职官。
著名政治家、科学家沈括,仁宗至和元年(1054),以荫补为官。
虽政绩卓著,结果仍然只是一名县的主簿。
后来他在回忆这段经历时:“一纪从师,讫无一业之仅就;十年试吏,邻于三黜而偶全。”
不仅改官遥遥无期,就是芝麻小官亦几乎不保。
然而,自嘉祐八年(1063)沈括登进士第以后,仕途生涯从此就一帆风顺。
除去丁母忧三年,只用了十年时间,就从选人而一跃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成为权势煊赫的大臣。
其升迁之快,与“十年试吏”时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正因为如此,在有宋134名宰相中,只有3人是靠恩荫起家(皆在北宋,南宋则绝无一人),其余几乎全是进士出身。
由此可见,宋代官员要使其子孙保持家业,延续门第,只有走科举入仕之路。
否则,在其身后,鲜有不出现家道衰落、子孙鬻卖田产、第宅的情况。
这就是宋代科举制度下的另一种社会流动,即由官僚阶层向普通平民乃至贫民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