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头也不抬地说:“我不这么干,你们能看清沈家店那帮人的嘴脸?这地方对你们来说,一点儿都不安全!”
“哎呀,可不是么!”刘快腿一听就来气了,“海潮山那个瘪犊子真不仗义啊!按理来说,武装队和保险队,也算是线上的合字,我不信他不懂规矩,今晚见死不救,纯粹就是自私自利!江老板放心,等咱回了宁安县城,立马带着弟兄们杀回来,把这碉楼都给他扬了!”
“腿子,别忘了你那身衣裳!”江连横低声提醒。
刘快腿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松松垮垮的军装,猛地反应过来此举有些不妥,二张都不会答应,于是便凑到匪帮近前说:“嘿嘿,那就得有劳李大当家的主持公道了。”
老哨子也跟着打趣道:“大当家的,江老板好不容易来趟吉省,碰见这伙下三滥,咱得仗义出手啊,免得江老板记仇可就坏了。”
众人立时哄笑起来。
谁都知道,江连横和李正是过命的交情:江家立柜,李正帮过忙;李正起局,江家出过力。
两人岂会因为一场玩笑而撕破脸?
更何况这“玩笑”不是为了逗乐,而是为了提醒。
李正抬起眼皮,笑着问:“老江,你说呢?”
江连横摇了摇头,却说:“这笔账算不到海潮山头上。”
众人不解,当即争相问道:“东家,海潮山是武装队长,这笔账不算在他头上,还能算在谁头上?”
“沈老爷?”哥几个自问自答,“拉倒吧,我看那老头儿根本就指挥不动海潮山,这事儿就得海潮山负责!”
没想到,江连横和李正竟同时哑然失笑,不愿多作解释。
众人愈发困惑,不因其他,只因大伙儿都知道这两位当家的是什么性格。
明明都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徒,怎么到了海潮山这里,就一笑而过了?
正所谓:身在其位,才知其理。
帮会也好,绺子也罢,只要是人聚在一起,总要有个初衷,有个奔头儿。
沈家店联庄会固若金汤不假,海潮山带领的武装队在线上也算有名有号,匪帮轻易不敢招惹,那也是几年前打出来的结果。
可是,武装队骁勇善战,归根结底是为了保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倘若叫他们冒着被胡匪毁田砸窑的风险,去保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心态就另当别论了。
一旦火并陷入僵持,人心必乱,到时候别说是江连横,就是海潮山这个武装队长,恐怕都要遭人背刺。
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