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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渝亦缓了神色,问了几句菖蒲孕期饮食,交流起孕妇的经验和心得。
杨炯则是默默夹了一箸鲜鱼,放入王修面前碟中。
王修看着碟中那片莹白的鱼生,又抬眼望向栏外。见月橹高耸,平安京匍匐脚下,海天在目力尽头交融成一片苍茫的灰蓝。
这片承载了她无尽血泪与野望的土地,终被一场家宴分割,定了乾坤。
北方三州归了菖蒲,扼住了倭国北上咽喉;石见银矿握在王府掌中,掐住了经济命脉;留给她的,不过是一个被层层制约的虚名,和一个支离破碎的倭国故地。
本来她对这倭国天皇就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如此争取,只是想让自己这苦命的妹妹未来好过一些,不必再受人欺负掣肘。
今生,她有王府和杨炯护着,终归是要回家,可走了以后,妹妹这倭国还能撑到几何?
想到此,王修心下长叹,这结果也算是最好结局了,至少,家里答应了自己留在倭国,给妹妹铺路,虽然倭国被肢解,但至少也求了安稳,得了王府的支持,也能尽快恢复起元气。或许并不需要五年,自己便能回家。
众人心思各异,家宴的气氛在叶枝的巧笑调和下,终是渐渐回暖。
正此时,残阳熔金。
杨炯起身,行至栏边远眺,平安京次第亮起灯火,如星河倒泻。他伸出手,接住一片被晚风吹得打旋的残樱,花瓣边缘已见枯败的褐痕。
一场家宴,分倭裂土。
正是:
龙骧乘上游,锐气吞敌境。
风便趋倭京,收功在俄顷。
平生负雄图,一宴方获骋。
何必传鼎彝,江山与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