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已然还乡,朝堂上的事,早无心留恋。十年树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老夫唯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中年人笑着附和道:“腾公高风亮节,淡雅闲情,自是教学生佩服。可……如今天威越发难测,又有妇人枕语在旁,学生怕……”
老叟捋着白胡子淡然一笑,丝毫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隐后不究,这是官场共识。他们就是再怎么闹,也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只要老夫还能喘气,你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说完后,见中年人还是眉头微锁,于是便出言劝慰道:“你等好生辅佐东宫,老夫把有盐铁名册,河南江北,只要本分一心,便不会出乱子。待到日月交替,便是个个从龙。”
“是,学生受教了。”
悄悄出了门的凌晨回头望了一眼还亮着烛光的书房,心绪不宁。
那老叟应该就是已经告老还乡的高太傅,另一个中年人不清楚身份和姓名,但从他们的谈话中也大概能猜出来是朝堂上的大臣。
这俩人应该是东宫阵营的,但好像还存在着一股和他们对立的势力。
和他们过不去,那不就是跟太子过不去吗!什么人这么勇?
而且貌似还牵扯着后宫。
韩登要偷走这封信,难道他也和太子过不去?还是……他代表着关中节度使的态度?
那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人啊!而且坐拥关陇,他不支持太子,而太子又是附和儒家礼法的正统继承人,老皇帝要是哪天不行了,会发生什么?
内部腐朽不堪、民变频频,外部虎狼环伺的大周,本来处境就已经够艰难的了。现在统治阶级还要凑热闹,整了一个这么大的花活……
这三样任何一个都有办法解决,可凑在一起,形势就难以预料了,甚至可能会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看来自己也得早做准备了。
——
“给,你要的东西。”
里阳镇东岸的一处岸边水榭里,只有凌晨和韩登两个人。事关重大,为了保密,他们都没有带随从和下人。
韩登将信拿过去后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揣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凌兄做事果然稳妥,放心,往后我不会再为难凌兄做此类丑事了,日后若是来了京城,定要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凌晨兴意阑珊,双手扶在水榭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繁忙热闹的里阳镇,语气茫然的问道:“你见过太子吗?”
韩登愣了一下,收起了笑容:“有幸觐见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凌晨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