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禅意,韩绍眉头微拧,有些不满地抬眼望着前方的那片虚无,径自冷哼一声。
下一瞬,一众随行军将骤然如梦初醒,有尚未反应过来的,稍显茫然地四顾失神。
反应快些的,则个个目露骇然地顺着韩绍的目光凝视而去。
“禅师未免有些太不将孤放在眼里。”
随着韩绍这话出口,对面那片虚无中传来一声叹息。
“燕公言重了。”
“燕公虎威,又身负大气运、大功德,贫僧素来看重于燕公,又岂会捋燕公虎须,徒使燕公不快,坏了你我两家好不容易缔结的情谊?”
韩绍笑了。
明明是他上杆子贴上来,让那法海给自己长子当了十年保姆、保镖。
情谊?
呵,这股没脸没皮的劲头,还真是让人甘拜下风。
不过韩绍也懒得跟他做什么口舌之辩,径直冷声道。
“禅师,这是来阻孤前路?”
身前那片虚无沉默了一瞬,这才再次叹息道。
“燕公误会了。”
“燕公根基已成,煌煌大势浩浩汤汤,纵然是贫僧想要阻拦,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耳。”
“贫僧苦修至今,自问灵慧早生,又岂会行此不智之举?”
实际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来见对方实在是有些为时尚早,甚至无异于负子认输。
可他没办法啊。
他大禅寺虽在经历过一番削骨剔肉后,成功融入神州赤县,如今更是与另外两家并称当世三大圣地。
可无奈这世上有句话叫‘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与儒、道两家相比,以他大禅寺为首的释道禅宗终究是还是差了不少。
在刚刚韩绍望着远处的佛寺发出那句感慨后,高坐灵山莲台的他瞬间感到一股恐怖劫气笼罩、侵袭而至。
所以他不得不来,甚至不得不舍弃颜面,在某人面前低这个头。
迎着韩绍的那张冷脸,曾经于大雄宝殿为诸菩萨、阿罗汉讲经说法的声音依旧慈悲神圣,却不再宏大。
“贫僧只是想向燕公请个薄面。”
“我释道禅宗乃方外之地,所求者不过是个清净二字,还望燕公以慈悲为念,勿要扰了这份清静。”
这话很好理解。
就是让韩绍不将战火烧到他禅宗身上,将他们拖下水。
这一番告诫,若是换做以往,韩绍定会如奉法旨,恭敬领命,自此退避三舍。
可有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此刻面对这话,韩绍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