铳。
伴随着上官的一声声‘放——’,不断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将前方涌来的敌人一排排清理干净。
等到神机营于河岸处拓展出足够的空间,并且成功稳住阵脚后,后方已经整备好衣甲的天字营,翻身跃上与之一同渡河的辽东大马。
缓步趋行间,有如潮水般分作左右两股,向着前方敌阵的腰腹之地狠狠凿击而去。
“镇辽军!万胜!”
“攻——”
马蹄踏动大地,有如战鼓擂动,亦如惊雷炸响在这片青州的大地之上。
当通体黑玄的镇辽铁骑将雪亮镇辽刀横亘在马侧,出现在那些青州黄天军面前时,饶是他们也算是历经过无数生死,兼有对大贤良师的信仰加持,从来不畏惧死亡,却依旧本能地瞳孔剧烈收缩,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战栗。
“挡……挡住!”
挡住?
区区血肉之躯,就算有修为在身,又怎么可能挡得住那奔腾而来的钢铁洪流?
轰隆隆——
马铠披覆的高大马身,撞碎了浑身筋骨,倒飞的身体、狂喷的鲜血于空中划过道道凄厉的死亡弧线。
被砸倒的袍泽、道友,尚未来得及拨开残尸艰难站立起身,便被迎面而来的硕大马蹄践踏得双目突出,继而与身下的土地相融。
有血、有肉、有泥,无分彼此……
……
飞扬的马蹄,积蓄着恐怖劲力的巨大马身。
或幽然划过、或暴烈斩出的镇辽马刀,有如庖丁解牛一般将庞大的赭黄汪洋飞速切割成一段段首尾难以相顾的零碎营阵。
不断缓步推进的神机营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只需用手中的灵铳不断敲碎着那些零碎营阵。
双方配合之默契,在那些嗜血的武人眼中,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唯美的艺术!
可换作旁人来看,只会感到彻骨的冰寒,心中充满无尽的恐惧。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战争,分明是一场将杀人效率发挥到极限的血腥屠戮!
在这样恐怖的战争兵器面前,什么血勇、不屈、高昂的战意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除了替这场一边倒的杀戮凭添出几分悲呛与绝望的色彩,毫无意义。
……
有身上赭黄被染作赤色的黄天军士卒,杵着半截长刀、踉跄着身形从血色的‘水洼’中挣扎起身。
未行半步,便再次摔倒。
举目环顾间,尸体、全是尸体。
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视野。
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按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