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会像她一样,担忧帝王的身体去劝谏帝王徐徐图之吗?
因为帝王正是她最大的敌人?
她不会阻拦帝王为了她的利益损害自己的身体?
若是这么说好像有些过分无情。
姚双与乐正言相识多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姚双完全可以说上一声了解。
如果乐正言真的“敌视”对方,她就不会将一切革新政令的主导权让到对方手上。
革、新。
姚双又低低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革新革新,革除旧制,建立新制——但若无旧,如何除旧,如何建新?
她们大可以在开朝之时便将帝王直接“革”去,直接建立新制,可猝然如此,天下文人不会认同,士人不会追随,就连百姓都只会茫然无措,不解其意。
所以她们眼下还需要这一个临时的皇帝。
一个暂时站在这个位置上让天下人听令,让天下人服从,待到未来某一日万民觉醒不再需要时,再被新制“革”去的,天下最后一任皇帝。
姚双的心脏忽地重重地跳了起来。
她怔怔望着桌上纸张,笔尖浓墨滴落,洇开在纸面之上。
而这滴墨还在不断地向周围扩散,越扩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白色吞没。
皇帝……是要被革除的。
而姚双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论唐今眼下做了何等利民的事,当“皇帝”需要被革除的那一日,她这个“末代皇帝”就会立刻变为千夫所指,受万民唾弃。
这是革新必须走的一步。
这是新制来临时,“旧制”必须经历的事。
姚双心如擂鼓,她猛然丢下了笔,起身出门,一路来到乐正府门前她又忽而停住了脚步。
片刻,她扭头朝皇宫走去。
唐今还是和昨天一样,坐在一大堆的奏章文书之后。
今日休沐,百官不必上朝,但她这个皇帝还有一大堆的政令要处理。
姚双进殿前隐约听见大殿里有人交流说话的声音,可等她走进大殿,却并没有瞧见其他的人。
姚双的思绪还定在革新的事上,并没有多想,只低头按照规矩拜见。
唐今抬了抬眼皮,视线挪到姚双身上:“怎么了?今日休沐不出城游玩一番,反而来了宫里?”
见到唐今之前,姚双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一大堆的话想要对唐今说。
可当真正看到唐今的时候,那些话却全部哑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去。
她怔怔直视着唐今——这种有些冒犯的举动姚双从前是从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