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护士走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已经清干净了,你可以回家了。”
易遥点点头,然后慢慢地下床,弯腰穿好自己的鞋子。直起身来的时候头依然很晕。
像是身体里一半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样,那种巨大的虚脱感从头顶笼罩下来。
易遥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背好自己的书包拉开门走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护士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有点同情地说:“你回家好好休息几天,能不动就不动,千万别剧烈运动,别吃冰的东西,也别碰冷水。最好今天明天都不要洗澡。这几天会少量地流血的,然后慢慢会减少。如果一直都没有减少,或者出血越来越多,你就赶快去医院。知道吗?”
易遥点了点头,忍着眼泪没有哭,弯下腰鞠了个躬,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易遥摸着扶手,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昏暗的楼梯。
两条腿几乎没什么力气,像是盘腿坐了整整一天后站起来时的麻痹感,完全使不上劲儿。
易遥勉强用手撑着扶手,朝楼梯下面走去。
走出楼道口的时候,易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森西。
顾森西被自己面前的易遥吓了一跳,全无血色的一张脸,像是绷紧的白纸一样一吹就破。嘴唇苍白地起着皱纹。
“你……”顾森西张了张口,就没有说下去。
其实不用是说出来,易遥也知道他的意思。易遥点点头,用虚弱的声音说:“我把孩子打掉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这哪叫没事。”顾森西忍着发红的眼眶,走过去背对易遥蹲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家。”易遥摇了摇头,没有动。过了会儿,易遥说:“我腿张不开,痛。”
顾森西站起来,翻了翻口袋,找出了一张二十块的,然后飞快地走到马路上,伸手拦了一辆车,他抬起手擦掉眼泪,把易遥扶进车里。
弄堂在夕阳里变成一片血红色。
顾森西扶着易遥走进弄堂的时候,周围几个家庭妇女的目光在几秒钟内变换了多种颜色。最后都统一地变成嘴角斜斜浮现的微笑,定格在脸上。
易遥也无暇顾及这些。
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看见林华凤两只手缠着纱布趟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了?”易遥走进房间,在凳子上坐下来。
“你舍得回来啦你?你是不是想回来看看我有没有死啊?!”林华凤从沙发上坐起来,披头散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顾森西。
“你是谁?”林华凤瞪他。
“阿姨你好,我是易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