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住了脸色不至于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由青变黑。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要开喷:
贞洁牌坊是有条件的,不是谁都给的。夫人您之前已经嫁过,这是二嫁,就算守节,也不可能拿到贞节牌坊的,不用妄想了!
再说了,贞节牌坊什么的,从来都没有颁给蛮夷妇人的道理!
奈何现在他是来斡旋,说得更明白一点,是来说服钟金哈屯,让她愿意委身下嫁,万万不能随便激怒对方。
他咳嗽两声,苦笑了一下:
“夫人您要知道,天子仁德广布,但也因地制宜。草原上的女子,嫁与继子乃是常事,即便天子,也不会强拗……”
他在对方一寸寸失望下去的目光中,硬起心肠,给出最后一击:
“汉唐两朝,都有公主和亲草原。不止一位公主为了不嫁给继子,上书求还,但是,从来没有谁成功过。”
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
钟金哈屯慢慢低头,举帕掩面。她身边,那个半大少年仰起头,怒气冲冲道:
“那你们还来干什么?滚出去!我阿妈的帐子,不欢迎你们!”
“博达锡里!”钟金哈屯低声喝止。她安抚了一下少年,苦笑道:
“既然天子不能为妾做主,那么,妾身也无话可说。为了守节,只能舍身佛门了——”
“阿弥陀佛。”大帐后方,适时响起一声洪亮的佛号。一位老和尚,沈乐分明看出是高原上那一派的传承,缓步而来:
“夫人慧根深厚,深具佛性。三年前,我派活佛,就为夫人颁授了‘圣母菩萨’的称号——夫人若肯舍身佛门,我派愿为夫人建寺,供奉夫人修行。”
明使眉头大皱。钟金哈屯舍身出家,倒向西域佛门,佛门是高兴了,他的任务可就砸了。
佛门支持的,并不是现在的顺义王,而是更西边的几位势力较小、也对朝廷更不顺服的部族头领。
钟金哈屯的力量,不能和顺义王的力量合为一体,关外就不安,贡市就不能恢复……
而他的上官,那位总督宣、大、山西军务的兵部侍郎,别说再进一步,恐怕都要坐不稳位置!
情急之下,他终于咬咬牙,说出了早就准备好,本来不想轻易出口的话:
“夫人能归王,不失恩宠,否则,塞上一妇人耳!”
“什么?”
钟金哈屯猛然抬头,直视对方,目光凌厉如剑。使者被这目光一刺,几乎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强自忍住:
“夫人,朝廷的册封,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