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徐徐掠过。用于卷起、悬挂画卷的天杆和地杆,并不是直接连在画心上,甚至也不是连在托裱用的覆背上。
而是在覆背末端,单独留出一段,另外再贴一张纸,来把天地杆粘上去,与画轴相连——
所以沈乐下刀下得毫不犹豫。一片轻微的沙沙声掠过,整支地杆都落了下来……
【疼!疼!疼疼疼!】
沈乐握刀的手差点就抖了一抖。旁边,合金大佬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它喊疼……”
沈乐无语地指了指面前的画轴。这也就是他不玩小红薯,要不然,怎么也要上去发个帖子:
“乌鱼子了家人们,谁懂啊,我上手修复古画,第一刀下去就听到它喊疼……”
不把天地杆裁掉,不把画心裁切下来,我怎么修啊!
你告诉我,我怎么修你!
“……疼就打晕它?”
合金大佬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器灵,愣了半天,提供了一个更加不靠谱的主意。
沈乐张口结舌,还没想出反驳的主意,那个声音已经凄惨地叫了起来:
【不要!不要!】
你怎么事儿这么多……
沈乐头大如斗。我修别的老物件都没你这么烦,好吧!
修小木偶,又是切、又是削、又是刨,修小油灯的时候,还要浸到水里通电,它们一个都没有喊疼!
【疼,疼啊……】那个声音叫了一会儿,音量渐渐变弱。沈乐耐心等了它好半天,碰一碰它:
“行了吗?还疼吗?实在忍不了,我就不修你了——未来下刀子浇开水有得折腾呢!”
【疼,有点疼……】
声音小小的,哀哀戚戚的,但是听起来好像还能忍住的样子。房间角落里,一个清清脆脆的嗓子亮了起来:
【别听它的!它不是这幅画!杀了它也不影响到画的!】
咦?
这画里还有其他妖怪?
我怎么没发现?
沈乐讶然。一团银光已经从日光灯里降了下来,威胁地在画卷上盘旋,小油灯的声音满是威胁: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
【我,我自己……】
画纸沙沙作响,从破洞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一拱一拱,慢慢爬出来。
那玩意儿看着像一条小虫,在小油灯的紧迫盯人之下,摊开身躯,打了个滚:
【别杀我……我和画的气息已经连上了,杀了我,这画也会毁掉的!】
“居然是个蠹虫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