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
沈乐挨个儿轻轻触碰瓷盒们。三个进京前已经修好的瓷盒,身边气息懒洋洋地动了一下,便又追寻着新来的瓷片,不断吞吐缠绕;
倒是新修好的两个瓷盒,反应非常激烈,上面的气息不断缠绕着沈乐的手指,甚至往他手腕、手臂上延伸过去。
……我不是你们的一份子啊!
你们这些小家伙,刚修好的时候还很脆弱,仅有的一点力量,用来加强自身都不够,不要忙着给我啊!
沈乐不得不努力运功,才把这些气息压了下去,拼命按回瓷盒当中。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引导气息,糊上瓷盒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用石膏补上去的坑坑洼洼;
那些用大漆加颜料填塞的缝隙;
那些用颜料补绘的花纹;
那些补喷上去的釉彩……
有些是天然材料,有些是人工材料,有些气息渗透比较容易,有些地方,气息渗透起来异常艰难。
但是,在沈乐心念的指引下,不管是快是慢,是容易还是艰难,总而言之,那种特殊的气息,终于渗透到了瓷盒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沈乐面前,粉白、胭红、黛黑三色当中,又腾起了两种颜色。轻轻薄薄,变幻无方,向沈乐当头罩下,把他拖入了一个绮丽的梦境:
梦境中,妆奁盒的主人,那位佩兰姑娘,已经由十六七岁,眉眼还带着稚气的少女,长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妇人。
她眉宇间的气度更成熟了,行止也更从容了,甚至有了自己的事业:
从女子师范毕业之后,她自然而然,成了学校教师中的一员。
每天早起离家,教导女学生们读书,绘画,弹琴;给她们讲男女平等,讲女性自立自强,讲女性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日暮时分,丈夫来接她下班,却不回家,而是带着她越走越偏,越走越偏。
终于,把她安置在一间低矮的破房子里,塞给她一包点心,又塞给她一把弹弓,一个哨子:
“佩兰,看到前面那个房子了吗?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有巡捕探子过来,你就用弹弓打那个房子的玻璃,我们没反应,你就吹哨子——”
“你们又要聚会了吗?”佩兰双眼亮晶晶的,握紧弹弓,拉开又放松,放松又拉开:
“又要去谈革命的事情了?什么时候能让我一起去?”
“这……”丈夫为难地摇头。年轻男子的脸上,浮现出混合着爱恋、痛苦和焦灼的情感:
“革命是非常艰难、非常危险的事情。佩兰,我不想连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