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所长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
李野很尴尬,岳伯伯也很尴尬,文庆盛的脸色也不太自然。
因为李野刚才问人家“是不是卖挂面”,就有“揭人短”的嫌疑了。
而宋所长这句“我现在不卖挂面了,我卖鸭子”更是惹人遐想,感觉就好似一个老实人忍无可忍,拿起软刀子狠狠的扎了回来。
文庆盛板起脸,对着李野训斥道:“你这听谁说的乱七八糟啊!千里之外买挂面的事儿你都打听?”
李野赶忙说道:“爸,您千万别误会我,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单位有个姓解的工程师,他有几个同学好像是分到宋所长那个系统了,
他跟我说那边的条件比较艰苦,然后几个带头的领导为了正常的研究,各自想办法筹集资金,好像还有人把出国节省下来的外汇,分发给了研究员们.”
“对,有这回事儿”
宋所长接上了话茬,声音低沉的说道:“就是我们系统内的一位领导,因为这事还受了处分,因为那外汇按照规定是要退回去的
可现在都是一切向钱看,你不给年轻人涨工资,他们一转眼就都跑光了.”
“我刚开始也不好意思摆摊卖挂面,总觉得丢人现眼,最后还是我家里人出头撑起了摊子
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要不然也不会从挂面转卖鸡鸭,卖鸡鸭总比卖挂面好些,赚的多嘛!”
“.”
宋所长说话语速很慢,娓娓道来,浑似一个老好人在说着陈芝麻烂谷子的经年往事。
但是听故事的人,却都为之动容。
一个研究所的日子再难过,也为难不着所长这个级别的人,上面每年批下来的研究经费就算再少,沾上一把,就能赚个满嘴流油。
但是一个堂堂所长,竟然去卖鸡鸭挂面,而且赚来的钱还不只是给自己用这年头,像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岳伯伯惭愧的低下了头,而文庆盛忍不住的看向了李野。
他既然打电话让李野过来,其实是希望李野能慷慨一下的。
但是知女莫若父,文庆盛知道这些天文乐渝心里不痛快,所以就有些纠结。
而刚才文乐渝很突兀的给端上来一盘西瓜,就证明自家闺女对这事儿不乐意。
文庆盛也知道李野对文乐渝的“宠爱”,如果自家闺女不乐意,李野基本上也就不乐意了。
但是这一次,文庆盛猜错了。
李野上辈子就听说过“挂面”的事儿,这辈子又听老解说了“外汇”的事情,所以对这群从奉天转战川省的航空人,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