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在后面加一句但需明辨是非,毕竟咱们红袍军杀的是欺压百姓的缙绅,可不是见着穿长衫的就砍。”
一句话说的楚意大笑起来,连忙提笔记下,手腕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他十年寒窗,即便是后来跟了里长一路从山东打到京师,也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写的文字会被数十万人传诵,更没想到这些大白话会比四书五经更能改变世道。
时代当真不同了。
“第五条我想写缴获归公,私藏者斩。”
魏昶君站起身活动筋骨,崭新的布靴子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是妹妹魏染瑕前段时间从山东托人送过来的,据说是她接管山东济南府棉纺厂的时候,试验新纺织机的第一批货物。
这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学了管理倒也没忘手艺。
楚意笔尖一顿,思索着。
“这是不是太严苛了?虽然现在将士们都是如此,但这还是头一次出正式文书,有些太急躁了吧......”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是流寇!”
魏昶君猛地转身,棉袍下摆在烛光中划出一道弧线。
“咱们要建立的是新世道,不是土匪窝,军纪不严,如何得民心?”
“这天下如今还不是红袍军的呢。”
屋外风雪渐大,拍打着窗棂。
楚意忽然觉得心底滚烫,不是因为这寒冬腊月,而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眼中燃烧的东西。
那不仅仅是希望,更像是一种他读遍圣贤书都未曾见过的信念。
炽热,滚烫,宛若照朝阳!
“最后一条......”
魏昶君走回案前,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就写......变革到底,天下为公。”
轰!
楚意脑海有些震颤,忽然红了眼眶。
他想起这些年看到的一切。
从山东开始,蛰伏七年,再到如今,身处京师。
一路上看到肚子肿胀死在路边的男子,看到面色发青被小心翼翼捂在怀中却再也没了声息的婴儿,看到那些野狗叼走的躯体。
还有缙绅家门外的泔水桶里的馊肉,明军将领营帐内来不及收拾的鸡鸭......再到农田里腰快直不起来,仍带着枯瘦身躯奋力挖掘的农户,佃户......纷乱的景象几乎让他要流泪。
这样的军队......“好!”
他重重落笔的时候,声音有些闷闷的,墨迹深深浸入宣纸。力透纸背!
不知道为什么,楚意忽然觉得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