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换作粗麻素衣,九旒冕冠早已取下,散乱发丝间隐约可见额角磕破的血痕。
他身后七十二名文臣武将皆以麻绳缚手,额头紧贴冰凉石砖,礼部尚书王俭怀中铜盘里,赫然盛着染血的传国玉玺。
“罪人赢亥,代大秦宗庙请降。”年轻太子的声音裹挟着三月寒风,破碎地撞在城墙上。
他忽然重重叩首,玉带钩撞击青砖发出清脆裂响:“自孝文公始,我赢氏七代穷兵黩武,北筑长城累白骨百万,南征百越使十室九空。今苍天降罚,旱蝗三载犹强征粮秣,实乃人神共愤!”
楚宁脸上露出玩味之色,他看见赢亥颤抖着从怀中取出降表。
那素绢竟浸透暗红——赢亥咬破食指,以血代墨书写:“愿裂秦土为楚郡,散府库以赈饥民。
赢氏宗族三百七十口,请缚于市曹待诛,赢亥今自戕以证诚意,只求楚国太子莫伤我秦地妇孺。”
赢亥投降了。
这个家伙并没有主动要求一线生机,反而是用这种方式求他饶过大秦妇孺。
若是答应,那断然是不可能杀赢亥的。
楚宁眼睛一眯,冷冷盯着眼前的赢亥,心中冷笑连连。
光是这样,就想让他放弃杀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