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听,他将令旨卷了卷,塞到郑玉衡手里,道“你是粮草督运,神武军正面作战,耿将军及其部下、领十万兵,十有八九是顾不上你,反倒是御营中军押送粮草的更多,纸上谈兵终有提不到的地方,万一遇袭,里头只有这两千骑兵算是精锐,就是被女真骑兵追击,说不定也会跑掉……朕不是为了你,朕是为了太后。”
郑玉衡心中一震,拱手道“臣实惭愧,不曾为国家奉献,还要劳动陛下……”
“朕都说了是为了太后。”孟诚提高了声音。
“即便是有此令旨,臣也绝不会为脱逃苟活而用,必报与国家……”
这一点,董灵鹫就很明白。她就没给耿哲出这种难题,一是武将在外,皆是关乎国运的大事,二是郑玉衡此人性情如此,别说两千,就是两万,他也未必肯抛下粮草掉头就跑,这是对他人格的质疑和羞辱。
“你怎么听不明白!”孟诚皱眉道,“拿着!”
盛情难却。郑玉衡只能将令旨好生收下。
孟诚这才松了口气,道“郑钧之,朕不能亲往战场,这是平生之遗憾。过了河关就是北疆,北疆属于大殷的土地上究竟现状如何、发生了什么,除了军情之外,你要给朕和太后一个明白的回报。”
郑玉衡当即肃然应下。
当然,皇帝和太后在军中的可用之人,绝对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的身份地位都比较特殊,是太后认可的“金银财帛不能收买”、“权势地位不能动心”的人,这种至纯至忠,才是难得的那部分。
小皇帝经过之前的那些事,可渐渐知道郑玉衡对他的赏赐一点儿都不在意了,他甚至不能拿这个攻击到对方,于是,孟诚干脆把这当成他的优点。
“朕给你开一个书信直达京都的渠道,快马加鞭。”孟诚说到这里,又问,“太后有没有嘱托过你。”
由于孟诚目前为止表达出来的善意,郑玉衡一时放松了警惕,顺口道“檀娘她此前也……”
孟诚猛地抬起眼。
话语骤然停顿,四下倏地寂静。小皇帝盯着他的脸,猛地一拍桌子“你叫她什么?!”
“臣……”
“臣个屁!”孟诚直接被一股气从脚底顶到天灵盖,他转身过去,把悬挂在殿内的尚方剑抽了出来,噌地一声,剑光亮得闪人眼睛,“你他娘的算哪根葱?!这是你叫的吗?啊?郑玉衡!!”
完了,他们君臣相宜的路这就走到头了。郑玉衡头皮发麻,不知如何解释,连忙在心中收回对方不惦记自己脑袋的话,赶紧道“臣失言,臣失言,臣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