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来,离开郑府。
外头阴云密布,沉闷的云层将日光吞噬。
跟郑玉衡想得差不多,此时此刻,郑节正跪在慈宁宫光滑的地面上,隔着一道珠帘,遥遥地向董灵鹫叩首。
瑞雪姑姑正关上窗,她望了一眼外头闷闷的天,又想到小郑太医今日未至,顿时感觉到这位殿中侍御史的到来,带着一点儿风雨欲来的味道。
董灵鹫昨夜没睡好,撑着下颔审阅魏缺送来的刑部笔录,缓缓开口:“郑侍御史纠察百官朝仪,谨慎仔细,从不出错,也很少有入内觐见的时候,难道都忠心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纠察到哀家头上来了吗?”
慈宁宫众人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娘娘的心情恐怕不大好。
郑节叩首道:“臣向太后请罪。”
董灵鹫瞥了他一眼,有些预感到他的来意了。
“臣的长子——自小生母离世,下官管教不严,他年纪尚小、为人不端,实在入不了太后的尊眼。”侍御史一头磕在地上,声音还挺响亮。“请太后为自身贞节名誉计,为先帝与新皇计,革去臣长子的职务。他医术不精,着实受不起娘娘的抬爱。”
“好大的胆子。”董灵鹫声音平平,“侍御史不妨直言,哀家的名誉,到底如何了?”
就是把郑节打死,他也说不出“秽乱宫闱”这种字眼,这就不是请罪止损了,而是把脑袋递上去送给太后娘娘砍,只得冷汗津津道:“娘娘参政十余年,深知君臣之礼,男女之防,也深知流言如虎、人言可畏,只是犬子无能无知,不识礼数,恐怕辱没了娘娘的声名,这便是他洗不脱的罪状啊!”
董灵鹫笑了笑,悠悠道:“你是想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哀家……或者你家大公子,就是那面危墙么?”
郑节不敢称是,只得梗着脖子叩首:“臣不敢,请娘娘降罪。”
董灵鹫知道他们郑家的人,一当上谏官、言官,就一条路走到黑,恨不得终生的归宿就在上位者的殿门柱子上,她抬了抬手示意一下,让宣靖云看着点,别一不留神儿撞死在这儿。
守在珠帘外的宣都知心领神会,让几个小太监在旁留意着,关键时刻能冲上去架住他。
殿内寂静了一会儿,不多时,外头响起一声旱天雷,轰隆作响。
董灵鹫的视线穿过窗纱,隐隐望见雷雨将至的天穹。她手里转着一串珊瑚珠子,开口道:“降罪……要是真想降你的罪,刑部的提审名录里就该有你的一份!”
郑节愕然抬头。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八分热的仰天雪绿腾起丝缕白烟。董灵鹫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