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中安好,最后架上门闩,完全没去在意还有一名客人没有离开。
待店门关上,一直闷不吭声的酒客开了口,用着怪异的口音,“生意做得不错?”
“还行。”
店主答着。听起来就像是熟人在聊天。
他的声音仿佛是用锉刀锉过一样,模糊了年纪,也模糊了出处,分不清到底是乡音的问题,还是嗓子的问题。
“今天在城里逛了一圈,南薰门那边可是热闹得很。”
“要修环城铁路,在城墙上。”
酒客抹了一把络腮胡子,大笑道:“选得地方好啊,把城楼、敌楼都拆了。”
他仰头作势,笑声却几近于无。
压得很低的声音,压得很暗的灯光,凝结出让人窒息的气氛。
店主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手搭在桌子上,沙哑的很慢的说着,“外面挡不住,就输了,有墙没用。”
“这就是胡扯了,我看那城墙还在夯土,明显是在加厚城墙。”
“原本弯的,要弄直。”店主依然言简意赅。
酒客嘿嘿冷笑起来,“怕还是顺便把炮台也修几座吧。”
店主摇头,“不知。”
酒客翻起眼,盯住对面的店主,“是啊,你不知道。”他突的站了起来,横过整个桌面,把脸凑到店主近前,“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店主与酒客眼对着眼,呼吸直喷面上。但他的一双眼睛与酒客对视着,如同石珠子一般不动分毫,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猛然间的动作,却得不到反应,紧盯着店主的眼瞳收缩了一下,酒客直起身,恍若无事坐了回去,“别忘了,这些年,你窝在这破落地方,到底为了什么?”
酒客好似双手拿着报纸一样,虚虚举起,念着内容,“楚国公病重垂危。”他猛地一拍桌子,又是严辞厉声,“东京城现在谁不知道王安石要死了?!你送回去的这些消息,我去街口多买几份报纸就全有了。朝廷送你过来,又安排好身份,难道是为了这些两文钱一份的消息?!”
横眉竖眼的瞪了一阵,酒客忽然又堆起笑容,给自己倒了半碗酒,“朝廷待你可不薄,你那儿子如今可都是进了神火军,朝夕都在皇帝身边。你觉得,就凭你过去的身份,能有这种好事?何况像你如今这般缩头王八做着,打算要做到什么时候?不打算回去了?早点做出点大事,也好早点回去,等回去了,牛羊土地什么没有?官职也不会少你的,难道不比在这里卖酒强?别再相信他的话了,他不能让你回去,但我能!”
店主静静的听着,忽然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