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逢年过节来,不常走动,故而村里人她几乎都不认识,好在布局变化不大,她凭着十余年前的记忆,一路走到老宅的位置。
那地方已经变成了池塘。
青黯的石台,褐黄的泥土,四周野草茂盛,池水里飘着绿油油的浮萍,有几只毛色灰暗的鸭子在里面游泳,发出沙哑的嘎嘎声。
池塘边有棵老榕树,一丝暖风吹过来,树影摇曳。
榕树树枝粗壮,以前老宅还在时,人站到三楼房间的阳台上,伸手就能摸到它的叶子。陆知乔还记得,她跟哥哥两个人拿一根粘竿,从阳台伸到榕树枝丫中间,可以捅到鸟窝,夏天的时候还能抓知了,很好玩。
老榕树比她爷爷奶奶的年纪还要大许多。
她仿佛看到奶奶端着小板凳坐在榕树下,手拿蒲扇,一下一下扇着风,悠然自得的模样。
“诶,个不系(这不是)小乔啊?”
背后传来熟悉的方言,陆知乔猛然回神,转过身,见一矮胖的中年大婶惊讶地看着自己,有些面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嘿耶,斤系(真是)小乔诶。”
“您是?”
“恁(你)不记得我咯?我系李婶子啊,就组(住)你家旁边嘿,小时候还拉(拿)过猪jio到恁吃嘞。”大婶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层。
陆知乔怔了怔,恍然大悟,笑起来:“是李婶婶啊,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记性......”
李婶住得离老宅最近,常与陆奶奶有来往,当年突发火灾,陆知乔抱着妞妞去喊人,最先喊到的便是李婶一家。
没想到时隔多年回来,还能遇见认识的人。
李婶高兴得不得了,嘘寒问暖几句,就要拉着她到自己屋里坐,她推脱不下,只好跟着去。犹记得当年住的还是小平房,现在都盖起了三层小楼,门口两座石狮子,一排景观树,院里还停了辆崭新的小面包车。
邻舍热情,进门就摆上各类零食点心和糖果,还喊来了周末过来探望的儿女——是以前陆知乔在村里的玩伴。
大家谁也没有忘记那场火灾,李婶则更是印象深刻,一开始怕她伤心,没提,但见她主动提起来,便也絮絮叨叨啥说开了。
都知道那天晚上陆家死了五个,就剩陆知乔和小侄女,几乎可以说是灭半门,凄惨无比。
“恁跟那侄女子还好啵?”
“挺好的,现在上初中,快跟我一样高了。”陆知乔笑着,温吞说道。
她十年不曾踏足村子,这趟来只是想找找曾经生活的痕迹,越是逃避,越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