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出院,与他们玩成一片,待黄昏后,才又悄摸摸地回了书房。
一路上静悄悄地,犹如此刻般寂静,他心中庆幸,想着日后可以再找同样的时机出去。
没曾想书房里坐着拿着藤条的父亲,抹着眼泪的母亲,跪了一地的小厮仆妇,大气也不敢出。
“你去哪儿了?”
父亲声如洪钟,让他小小的身板一震。
他心虚,可又不服气,凭什么人家能玩,他却要在窗旁苦读?
抬起胸,昂起头,道:“玩雪去了!”
“好一个玩雪去了!”
父亲怒极反笑,“伸出手来!”
他到底不敢忤逆,即便心有不甘,却还是伸出了右手。
“右手写字,伸左手。”
藤条狠狠落下三次,咬着牙生受了。
他撇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让一滴泪落下。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为父让你读书,不是为了让你封侯拜相,而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能撑起这个家门。”
当时的他懵懂不知,虽心有不愿,却还是照着父亲的话,日日捧着书本苦读。久而久之,竟也自生出几分趣味来。许是真有些天资,也许是蒙上苍眷顾,从童试起他便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当朝最为年轻的少年解元。
本以为之后的路也会如预想般顺遂,谁知父亲竟因病骤然离世,杜府上下,一时之间,门庭无依。
母亲可以哭,祖母可以哭,杜府上上下下都可以为一家之主的离世,伤痛欲绝。可唯独他不能,直到那时,他才真正明白父亲当初那番话的分量。
苏萤的一句无心之问,勾起了他对父亲的思念。独自一人走下廊道,萧瑟的身影踏进夜色之中,此刻的黑夜,成了哀伤最好的遮掩。
这座藏书阁,原本便是他年少时的书房。父亲本以为此院僻静独处,能助他心无旁骛。却未曾料到,院外之声反倒时时扰了他心神。那次偷溜出院之后,父亲便在东院为他另辟了一间静室,而此地,便由二叔收用。
推开掩着的院门,穿过小小庭院,杜衡走入书阁之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里连一盏灯都没有吗?”
清泉将灯笼又举了高一些,道:“想来二太太与表小姐只在白日来,所以无灯。”
杜衡又道:“无灯也罢,连个炭盆也无吗?”
“有的,有的,今日来时,屋里暖的很。”
清泉赶忙拿着灯笼往墙角一照,果真找到了炭盆。
他将灯笼放下,燃起炭盆,只是要让整间屋子真正暖起来,还需等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