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不太出来。这样未开锋的新笔,只要一沾墨,便能瞧出问题。笔锋很难运用自如,转折时也亦有分叉。
这个李嬷嬷,真是伺候主子时日久了,连下个绊子都如此阴私,这得亏是碰到了懂行之人,若是婉仪,恐怕只有下笔后才会发现蹊跷,但到那时,字已写下,对神佛的不敬便已酿成。
杜衡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一袭月白色衣裙之上,心中则不由暗暗思忖,原来,她懂得甚多。
见婉仪茫然不知,苏萤笑着解围:“这笔看着就是新制的上好笔杆,嬷嬷倒是细心,笔都备了新的,只是没开锋便用,略显急促了些。”
说着便看了在一旁伺候的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一听,脸色当即一变,忙狡辩道:“表小姐,奴婢一个下人,哪懂得这些,笔墨纸砚都是花厅本就备下的,您若是嫌不好,奴婢给您换了便是。”
“嬷嬷,您先别急着插话,苏萤也是第一次抄经,很多事情不明,您先让我同小姐请教完,再言语,可好?”
这一句话,算是真真打在了李嬷嬷的老脸上。
主子还没问她,她就即刻插嘴,主子只是说了一句,她便言里藏针地顶嘴应答,实是不知轻重。
就连婉仪听得都觉得有失礼数,于是皱眉责道:“李嬷嬷,没见我和表小姐还在说话呢,该叫你伺候时,自会叫你。”
李嬷嬷落了个没脸,只得讪讪地退至一角,静候吩咐。
立在窗外的杜衡心中一笑,本以为会看到苏萤同之前那样,任由老奴欺负,无力还手。不曾想却看到了一出好戏,原本在书房停滞的文思,似乎也有了活络之相。他的心情豁然有些开朗,不自觉地又朝窗近了一步。
清泉没有紧跟在公子身侧,而是离着公子有一段距离。一是因为,花厅的窗子大,若是他跟着公子一齐站于窗后,易于被花厅的人发现。二是,公子不想声张,而清泉此刻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是否有人出入,如此便能及时让来往之人噤声。
故而,他不是太听得清花厅内的对话,当然也不得而知花厅之内的事,唯一能瞧见的便是公子那舒展开的眉眼同那轻微上扬的嘴角。
清泉一时有些感慨,自从老爷逝世,不知不觉已有三年未曾见过公子如此松快之模样。
苏萤将笔放下,又似是不经意地用指甲划了一下摆放在她书案上的那一叠宣纸。那纸一眼望去,光泽颇多,本以为是一叠生宣,可是当指甲落下之后,那触感却是既涩又滑,原来是半生熟的。
苏萤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李嬷嬷看似懂一些笔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