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的残灯不动如钟。
楚姓书生越想越觉得不安。
眼前这少年郎,绝非什么冲动莽夫。他沉默寡言,出拳果决,眸中寒意宛如夜色冰封。这样的人,不可能胡言乱语,更不会虚张声势。
而越是这样,他心中那股“未知”的恐惧感,就越像一条蛇,死死缠绕在脊椎骨上。
“你……你是不是藏了别的什么底牌?”
他试图稳住心神,语言小心试探,身体却悄悄往左侧挪动,靠近廊柱一侧的石狮台阶,那里他提前埋了个遁术符阵,若再交手不利,可立刻遁地逃离。
方知寒闻言不语,只静静凝视他。
雨打肩头,衣袍微动,像极了青石巷口的少年观碑,一动不动。
楚姓书生只觉脑中轰鸣。
为何没有后招?为何没有变化?为何那“留白”之后,天地竟无异动?
——不对。
他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留白”之后,不是“无事发生”,而是一切都已经开始。
只不过自己太迟钝,感知不到而已!
他几乎是本能地举臂,浑身气血激荡,将甲丸催发到极致,整副光明铠胄“咔咔咔”作响,表面那一层白光骤然转为金光,宛如烈日喷薄。
“你到底——”
他话音未落。
身前一丈之内的空气,骤然炸裂!
砰!
第三拳,至。
简简单单,无花无巧。
拳风起时,他竟连拳影都未曾看清,只听到那一记沉闷如钟的声音,在他心头炸响!
楚姓书生只觉胸前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整副铠甲的护心镜,竟直接龟裂成蛛网形,金符炸碎,光晕荡散!
楚姓书生站在雨幕中,铠甲上的金符微微颤动,像是被风雨中某种无形之力轻轻拨动。他背脊笔直,姿态从容,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人间贵胄都不曾拥有的从容和底气。
方知寒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说道:“听说古榆国皇帝姓楚,你也姓楚,有关系?”
这一问,带着少年的坦率,也带着武夫出拳前的试探,字句干脆,不绕圈子。
楚姓书生愣了愣,旋即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他似是斟酌了一下措辞,终究点了点头,道:“关系……倒也有些。不过没有血缘,只是一些……盘根错节的牵扯,彼此依附,又彼此提防,说来话长。”
说到“提防”二字时,他语气轻了些,眼神却没避开,反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方知寒默默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他对朝廷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