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那位嘴碎却永远冲在第一线的副炮手。
他的声音从风中响起,如醉酒般大笑:
“老子最后那一炮打得够响吧?哈,巴洛克,你得记住我啊!”
他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风将火光吹弯,再无人影。
“别做梦了……老子早死了。”声音再次从浪花中传来,
这一次更轻、更远,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提醒。
他僵立在篝火旁,仿佛身后站满了沉默的亡灵。
他不敢转头。
他知道若回望,便会看见他们的脸——一张张烧焦、被潮水泡烂、断颈空眼的同伴的脸。
那一夜,他背对火堆坐了一整夜,身躯僵硬如礁石。
不是为了防御野兽。
只是,他不敢回头。
因为他知道,他们都在那里——他的战友,他的船长,他的兄弟。
静静地站着,等着他,看着他,问他:
“你凭什么,还活着?”
第六天。
他不再数时间。但伤口开始发痒,记忆开始剥落,空气里多了血腥味。
岛上开始出现残肢。
第一件,是一截扭曲的臂膀,被钉在帆柱上,指节僵直如死前未竟的挣扎,指甲下还残留着不知谁的碎发。
紧接着,染血的军服从礁缝中缓缓浮起,浮沉不定,好似某个未曾安息的灵魂在水底反复挣扎。
伊莎贝尔·霜锚的药箱碎裂在沙滩尽头,药瓶洒落成弧,每一只玻璃瓶中都浸着微光,像是尚未熄灭的生命。
风掠过时,那些药瓶竟发出如风铃般的颤音,悠远而悲恸。
夜晚,火光孱弱,星光也被岛屿的梦魇所遮蔽。
她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坐在岸边,银发垂落,药剂师的披肩如风中残旗。
她低声吟唱着昔日船歌,音调平静却渗出难以抗拒的哀伤:
“血滴子弹,盐锈骨,亲手缝上你的伤口……”
那是钢潮号上的安魂调,是她曾为他熬药时哼唱的旋律。
他曾讥笑这旋律太软,如今却听得眼眶发烫。
她始终没有正眼看他,只在黑暗里轻声道:
“如果你死了,我还能救你。但你还活着,我该如何?为你缝伤?”
那句话像冷铁般压在他胸口,令他窒息。
他痛苦地捶地,拳头砸在湿沙中,带起一簇被溺死的火光。
“别再出现了……你们走啊!!”
可是——幻影越来越多。夜雾翻涌中,旧日战友的身影从潮水、礁石与火堆边一一浮现,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