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春江边,只留下赵典披着蓑衣,雨水顺着发梢流下,身上冰凉。
但片刻之后,赵典伸手捡起斗笠,准备拿起钓竿。
但在拿起钓竿之前,一身黑衣的年轻和尚一个瞬身上前,伸出脚踩住了钓竿。
赵典见状,微微眯眼,看向道衍,而道衍则是居高临下,冷冷望着他。
赵典皱眉道:“松开!”
道衍满脸讥讽,丝毫不留情面:“你的太平盛世我没看到,反倒看见个跌了一跤便爬不起来的废物。你真的想多了,人家刘暮舟真不是派人来落井下石,人家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你!我想他甚至都懒得亲手打杀你,生怕脏手。”
话说的太难听,祝双儿使劲儿皱着眉头,刚要动身呢,却被道衍随意一个眼神定住。
赵典的低谷,恰好成了道衍化龙之处,这游江郡使得道衍入了凝神一境。
但如今的赵典,恐怕连个文弱书生都打不过,费力抬了半天还是拿不起钓竿,只得苦笑一声,松开手后,呢喃道:“你要怎样?我现如今就是这幅模样,难道让我接受他的施舍吗?”
道衍闻言,冷笑不已:“你还不明白吗?他刘暮舟与你是一路人,他不愿打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他帮你爬起来,不过是想光明正大将你打趴下。但现在,没必要了,你连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都不要。贡春国十万大军,对我来说就是软脚虾,但你赵典是天生掌兵之人,你要能将那十万软脚虾练成精兵,在京城那个老皇帝死的时候杀回去,皇位还是你的!”
道衍并未声嘶力竭,就平平淡淡说事儿而已,但话砸在赵典身上,却山一般沉重。
见赵典愣住,道衍长叹了一声,呢喃道:“赵典,知道你们差别在何处么?对刘暮舟而言,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你呢?”
赵典怔怔望着道衍,生平第一次,泪如雨下。他嘴唇颤抖,声音哽咽:“论名声,我是天下皆知的玄风废太子,戾王也!论背景,我娘虽是皇后,但遭我连累,如今并不受宠。国师背刺于我,独孤氏也已经没有金丹修士了,我赵典就是过街老鼠!论自身,我……我周身筋脉尽断,是人尽皆知的废物,我就算有心东山再起,如何再起?”
道衍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他望着赵典,轻声道:“殿下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东山再起的心,有是没有?”
赵典猛的起身,双目猩红:“自然有!”
道衍笑了起来,对着赵典,双手合十,微笑道:“殿下自绝经脉,真罡山学的招式总没忘吧?”
赵典又不是个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