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房里传来特别轻微的谈话声。
“……事情就是这样的,不然,这些年你爸怎么能匿名给你们邮寄那么多关键信件?
你又怎么能凭借着这些信件,入了你老丈人的眼……
云儿,我真是你妈妈!”白母拍着胸口,泪流满面地瞧着跟前穿着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极为体面的青年,欣慰又自豪,“我等咱们母子相认的一天,等了足足二十八年!
你不知道,在宁家当保姆的时候,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认你。
可是我怕你年纪小,在宁家两口子跟前露馅,一直忍着……”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忍下去?”宁鸿云冷声道。
白母愣了下,期待中母子抱头痛哭相认的场面并没有。
她略微失望,却也能理解,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家里以前的保姆。
十八年没见了,或许他早就忘了她这么一号人了,陌生点很正常。
“妈妈活不下去了,宁家那俩兄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今他们带我过来,说要带你爸爸回老家。
但是我知道,他们办完事肯定要查当年的事。我怕他们查到你们兄妹头上,就抓紧找人给你送信!”白母急切地说。
“查到更好,我将他们一起送到宁家俩老不死那,让他们团聚,”宁鸿云淡淡地说。
“可是邵云是团长,那个思涵的丈夫齐跃进,更是一个首长的干孙子……”
“那又如何,我送走的那么多人里,比他们背景好的多得是。这里是沪市,可不是京都也不是北春军区。
只要我稍微动下手脚,那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宁鸿云嗤笑声。
“我儿子有出息,”白母高兴地夸道。
宁鸿云蹙眉,“行了,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至于你,断了一条腿才想起有我这个儿子?想让我给你养老送终?
你怎么想的这么好?要不是你们当年的私心,我能为了讨好宁家俩老不死的,硬着头皮学习?
你们不是读书的料,凭什么觉得我能让你们祖坟冒青烟?我又怎会被宁家那些亲朋好友冷嘲热讽是榆木疙瘩?
尤其是那场运动开始的时候,你知道我们兄妹俩有多担惊受怕吗?
为了能活下来,我们必须当恶人……现在你看着我们风光了,就扒上来想享清福?
呵,凭什么啊?你还好意思提那几封信,要是被别人中途拆开了,你们不是给我送前程,而是送命!”
白母被他说的心渐渐凉下来,“宁鸿云,你的意思是,不想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