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
牢房里的通气孔只有拳头大小,一道银灰色的光柱斜刺进来,将被捕的学生一分为二。
大家疲态尽显,就连话剧社那位,此刻也有点消沉。
角落里的马桶已经满了,空气中弥漫着骚臭味,呛鼻辣眼,挥之不去。
砖墙上随处可见潮虫、蚰蜒肆意爬行,众人蜷缩起来,总觉得浑身发痒,坐着靠着都不舒坦。
有三五个女生环抱膝盖,埋头啜泣,嘀嘀咕咕,自己吓自己。
男生要强,嘴上不说什么,目光却也直勾勾的,早已失了神采。
静了好长一会儿,四周逐渐响起“咕噜噜”的声音,大家都饿了。
话剧社那位抬起头,抿抿嘴说:“这里……总该管饭吧?”
“别急,还不到时候呢!”有位狱中“前辈”冲走廊里抬抬下巴,哼唧着应道,“等他们吃完以后,才能轮到咱们开饭呐!”
众人欠身张望,顺着他示意的方向,可以看见走廊拐角的值班室。
房门半掩,看不清桌上的饭菜,屋内“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却显得格外真切。
老实说,狱卒的伙食也不怎么样,可大家饿得前胸贴后背,便不禁生出无限遐想。
江雅凑到牢门附近,巴巴地望着,终于有点想家了。
身后不知是谁,忽然长叹一声:“我感觉咱们出不去了……”
“那得看你们各自的情况,”草席上的“前辈”说,“如果只是跟着起哄,就没什么大事;但如果是带头组织,那就难说了,很难说!”
一听这话,江雅猛然想起请愿时,别人塞给她的那本书,也不知到底会落得个什么罪名。
正在犹疑间,有那心直口快的学生,却已先行议论起来。
“我应该不算吧,我都不知道今天集体请愿,班级里有人招呼,我就跟着去了。”
“那我更惨,我那学校去得最早,莫名其妙就被顶到了第一排。”
“到底咋样才算带头啊,我就是帮忙发了下传——”
“咱们都是被冤枉的!”苏润突然打断议论。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众人侧目,他却只盯着对面那位“前辈”,再次重申道:“这里没有人带头,大家都是被冤枉的。”
众人立刻噤声,眼里纷纷有些异样。
那位“前辈”也是一愣,缓了缓,方才笑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你想的实在太多了。”
“如果真是带头组织,会有什么结果?”话剧社那位忽然问。
“不知道。”前辈摇摇头说,“我们这批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