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像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倘若真是故意撒谎,他又怎么敢三番两次地只身回来?
宋律成叹了口气,沉吟半晌儿,忽地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了,江家仍然没有动静。
他看得出来,盛满仓这小子有点问题,甚至很可能是江家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然而,奉天城里的种种风闻,却又处处印证了盛满仓所汇报的情况。
真真假假,如何分辨?
现在,江家摆明了告诉你,今晚要来砸你的场子、杀你的人——你信,还是不信?
如果信了,青丘社今晚都别想睡觉,鞋不脱、衣不换,摩拳擦掌,枕戈待旦,漫漫长夜,熬着去吧!
如果不信,那就该吃吃、该喝喝,日常安排,悉数照旧,全当没这回事儿。
但是——万一呢?
万一盛满仓没说谎,江家今晚真就来了,而青丘社毫无准备,又该如何招架?
无论信与不信,青丘社都已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境地,就像一头壮实的老牛,被江家穿了鼻环儿,只好让人牵着鼻子走。
最重要的是,宋律成虽然有斋藤六郎暗中照应,但东洋警务署毕竟不是他的私人保镖,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围着他转,更不可能随叫随到,替他执勤守夜。
他很清楚,一旦没了东洋人的偏袒,仅凭青丘社自身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挑衅江家。
当然,他原本也没打算挑衅江家,但这是主人的任务,只能应承,不能推卸。
想到此处,宋律成不禁愁眉苦脸。
“走吧!”他站起身,低声招呼道,“跟我去大堂那边看看!”
众人点点头,随即押着盛满仓跟在宋律成身后,快步朝大堂走去。
店内,十几个弟兄正摸黑靠在矮床上,听见动静,便立刻抄起朴刀,横在身前,下意识地问:“谁?”
“是我!”宋律成走进来问,“外头没什么动静吧?”
众人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有哈欠声响起来,说:“没有,已经派人去街口放哨了,什么异样都没有。”
“大哥,江家应该不会来了吧?”柜上的伙计问。
“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宋律成训斥道,“都给我精神点,你们最困的时候,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来的时候了!”
“可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众人连忙叫苦道,“这都已经两个晚上了,我们总不能以后每天都这样吧?”
柜上的伙计也说:“大哥,他们华人常说:只有千日当贼,没有千日防贼!我们总这样被动,那得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