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山听懂了,但却默不作声。
三方火并,全在一念之间。
反倒是害苦了那几个高丽棒子,兴致冲冲地赶过来,没想到却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两眼一抹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跪下!”
“我又没说跟我有关系。”
那首领似乎有些急躁,赶忙又问:“海哥,江老板到底在不在这里?”
众胡匪站在土道两旁,或是叼着烟卷儿,或是啃嚼着馒头,既不说话,也不骂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看得人心发慌。
老话有讲:亲者痛,仇者快。
眼前这支马队,大概是准备受江连横驱驰,意图报恩来了。
海潮山眉头紧锁,似乎有点想不明白,远在奉天的江连横,到底是怎么跟长白山的邻邦游击队搭上了关系。
倘若昨晚来的不是李正,他们这伙人恐怕真就凶多吉少了。
“那你小子跑这来干啥?”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江连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为他们这么干……值么?”
刘快腿既是张效坤亲点过来保护江连横的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耳听得恶风不善,立马仰身要躲,动作也算迅捷。
不是刘快腿小人得志,而是他真有些后怕。
刘快腿捂着鼻子叫骂,正要往前冲时,却被江连横及时喝住:“腿子,差不多得了,你往后稍稍。”
人数越聚越多,状如夹道欢迎,只是一个个目露凶光,到底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什么请求?”江连横抬抬手道,“你把脑袋抬起来说话,我听不清。”
海潮山的两个儿子见此情形,作势就要飞扑过去,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不等他俩起身,周围的匪帮、兵痞便立马将两人按住。
江连横点了点头。
他的双膝仍旧跪在地上,腰杆儿却挺得笔直,一拱手,朗声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值!”
事实上,昨天夜里,江连横也曾这般问过海潮山,但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海潮山只说了一句“我是受人之托,没的选”,便草草搪塞了过去。
众人屏气凝神,似笑非笑地望着海家父子。
海潮山余怒未消,瞪了一眼刘快腿,随即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多时,就见田间地头的土房里,渐渐有胡匪提枪走了出来。
江连横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这就完了?”
海潮山闷声挨骂,不还嘴,左右顾盼两眼,才说:“看这样……江老板和这股绺子是熟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