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花姐为生母,虽说不至于恩赐,倒也的确从未把这娘俩儿视作敌人。
“花儿,或许是我心窄了,但自从你生下承业以后,好像就开始慢慢跟我疏远了。”
“嫂子,我……”
“不管你叫我嫂子,还是叫我姐姐,怎么论都行,但在我心底里,我其实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娘家人。说实话,你来给江家生下个长子,我还算是松了一口气,总比让别人生的强。”
花姐默然,忽地觉得有些惭愧。
胡小妍接着又道:“我不敢说自己有多明事理,但在大事上面,我还是拎得清的,虽然不情愿,但也得接受。”
花姐皱起眉头,似懂非懂。
胡小妍忽然转起轮椅,自然而然地,花姐起身推着她,来到书架前,将手中的账册物归原处。
看着架子上满满登登的账册,胡小妍终于挑明缘由。
“花儿,你来看看,江家做到今天这份儿上,远的不敢说,单说在奉天,早就已经很难再有人从外面杀进来了,但家业越大,家里就越容易出问题,再大的家族,也抵不住自毁,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
“是。”
“而且,江家跟别人还不一样。那些大财主家里,各房勾心斗角,儿女反目成仇,最坏的结果,多半也就是拆伙分家,咱家如果走上这条路,恐怕就不是分家那么简单了。”
花姐点点头说:“嫂子,我懂。”
胡小妍笑了笑,示意她回到桌案前,随口却道:“你要是真懂,就不会刻意远着我了。”
花姐很想替自己辩驳两句,却又不敢。
尽管她的确有意远着大嫂,可大嫂平日里事多繁忙,没有闲暇消遣,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回到桌案前,胡小妍便说:“所以,不光是你的孩子,我没抱走;就连三房的承志,我也没打算抢过来,时不时让江雅和承业去那边转转,学毛子话倒在其次,主要还是想让仨孩子多相处相处,别以后跟个仇人似的,让外人钻了空子。”
说着说着,她忽然又自嘲起来,却道:“我本来想趁着今年过年,让三房、四房也过来见一面,可我之前把调子起得太高,话说得太死,搞得现在有点拉不下脸、下不来台了。”
“不行让老爷去说吧?”花姐提议道。
胡小妍犹豫半晌儿,到底还是摆了摆手,说:“算了,我再想想,先让孩子们去走动走动就行了。”
大嫂原本就不情愿接见三房、四房,能有这番想法,纯粹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花姐听了,自然没有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