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心头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却见江水下游岸边,陈立宪不知何时,竟已带着另一队斧头帮会众悄然赶到。
陈立宪从外滩方向而来,起初只有十几个弟兄傍身,可沿途每经过一座码头,便有十几二十号皖省劳工入伙随行,打着斧头帮的旗号,目的也很简单——为同乡劳工讨要说法!
同乡劳工彼此勾连,一传十、十传百,人数越聚越多,声势越来越大。
等走到金源码头附近时,只见人头攒动,粗略看过去,早已不下三百人众。
事已至此,斧头帮到底有没有劫过三金公司的土货,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斧头帮抢了三金公司的土货;人们特别愿意相信,青帮“三大亨”无比畏惧皖省王老九;人们尤其愿意相信,王老九会替同乡劳工撑腰做主。
于是,一切都开始变得真实不虚。
终于,黄浦江西岸,两股汹涌的洪流同时朝金源码头汇聚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骆驼和陈立宪分别自南北迫近,眨眼间便已奔到敌前,只见二人右手环至身后,斜插腰际,振臂一抖,开刃利斧顿时锋芒毕露。
随行会众杆头林立,声势不减,随即爆发出一阵阵喊杀轰鸣。
金源码头立时军心涣散。
骆驼和陈立宪高声恫吓:“码头上的工人都给我靠边站,谁敢保那姓楼的,当心咱的斧头可不长眼!”
楼静远说的没错。
帮派械斗,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真正能打的,往往也就前排那十几个,其余人等多半是跟风凑数。
赢了,他们钻人缝儿上去踹几脚;输了,他们毫不犹豫掉头就跑。
只不过,这套理论不仅适用于别人,同样也适用于他自己。
眼见敌众我寡,实力悬殊,金源码头的工人立刻跳回引桥,作壁上观。
楼静远腹背受敌,江边码头又被货船、工人封死,于是连忙招呼几个贴身保镖道:“快跑,往法租界城区里跑!”
斧头帮计划已久——想跑?痴人说梦!
楼静远等人一哄而散,已然是败相尽显。
陈立宪火速带人飞奔而上,围追堵截,抡起手中利斧,眨眼间连劈两人,生死未卜。
其后的年轻弟兄手持长杆儿,冲着楼静远身边那保镖的面门连戳带刺,赶上个寸劲儿,手腕一抖,竟直接将那保镖的眼球挑了出来,右边脸上只剩下一个指宽的血窟窿。
江边堤岸上,霎时间惨叫连连,哀嚎不断。
斧头帮会众舍命狂奔,登上江堤,仰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