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王八羔子咬人,不死不松口。不过,你这几年,好像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横了。”
江小道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火盆里寻找一块合适的木炭。
周云甫别过眼神,问:“我外甥怎么样了?”
“挺好,脑袋在八王寺那边挂着呢!你想看看不?”
周云甫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有些欣赏地点了点头:“这招不错,在你背后帮你出主意的人,也是个人物。”
“我媳妇儿。”江小道若无其事地答道。
“是个女人?”周云甫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又忽然笑道,“那你可惨喽!”
江小道深表认同,忽地岔开话题,说:“老周啊,我要抢你的盘子,接你的班了。”
“接吧,反正我也没儿没女,落在谁手上都一样。”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忠告和建议要告诉我?”
周云甫拧紧眉毛,微微侧过身,神情看起来相当惊讶——一个二十几岁,风头正盛的青年,连战连捷,近乎于摧枯拉朽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不飘,就已经十分难得,竟然还愿意跟垂垂老矣的手下败将寻计问策?
江小道见老爷子半天没吱声,便说:“当然,你要是不想告诉我,那也没啥。”
周云甫好歹也曾经是龙头瓢把子,格局、气量自然没有那么狭小,回过神,先是大笑了几声,旋即便开始向江小道传授多年以来的江湖经验。
跟江城海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经验不同,周云甫的眼界明显更高、更远,也更像是一个真正在线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合。
许多经验之谈,说起来模棱两可,江小道听得不甚明白,但也若有所悟。
一老一少两个人,便在这日月更替的光景里,头一次推心置腹地交流起来。
周云甫也算把自己讲美了。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终于不用再像对待韩策那样,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不厌其烦地絮絮叨叨,转而可以讲些形而上的道理。
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年轻的听众,更能让一个老人欣慰了。
“如果你要做烟土生意,热河的胡子,一定要有所了解,否则货运必将受阻……”
“辽南三港,营口最大,但现在东洋人全力经营大连,日后必定取而代之……”
“要是想在关外站得住,一定要盯住毛子和鬼子的动向……”
“这次祸乱,清廷式微,方大头有手腕、没声望;孙大炮有声望,没手腕,日后必定天下大乱,各地各自为政,千万切记,真金白银比什么票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