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与那夜他和李西洲的距离都差不多了。
殿外的细雨还在沙沙,那个男子依然坐在阶前,姿势和刚才没有区别,裴液想象得到他舒展左腿的样子,剑放在他腿边的阶上,手距剑三尺半。
然后裴液轻轻合了下眼,把手垂落腰间。
细微无声,剑光如流光一样闪过。
一个在自己身前两尺的人,这段距离甚至不及剑身长。这是裴液最轻最快的一剑,面前只是个不会动的靶子。
无论怎么想,这一剑不可能落空。
剑出鞘三分之二的时候,那是一个瞬间。
裴液整副身体仿佛被尖针骤然穿透,每一块肌肉都失去了动作,心脏和肺腑被同时攥死成一团,只有在离死亡最近的时候,裴液感受过这种恐惧爆炸的压力。
一双狭长的、明亮的眸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左眼蔓延出一小片淡淡的纹路。
没有情绪地盯着他,颖异、骄傲、冷酷……裴液仰颈转腕,手中剑光转向身前,但只一个念头闪过。
一段薄锐刺骨的冰冷已贯穿了他的咽喉。
岂有这样快的人,岂有这样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