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后,回过身牵了朦儿一把,把身形不便的她拉上车来。
雍戟早坐在车里,还是脏衣泥靴,斗笠倒是从脸上拿下来了,放在膝上。两人进来他没有讲话,只敲了敲厢壁,车马行进起来。
李幽胧和朦儿小声说着话,朦儿现下不大爱笑,两眼也不总带着憧憬了,从前她好像坚韧乐观得能容下一切苦难,现在她脆弱得好像一撕就碎。
大约前几日的伤疲留在身体里,朦儿枕着李幽胧的肩膀睡着了。
“二月我要离开神京一趟,羽鳞试前会回来。”雍戟忽然道。
李幽胧转过头。
“婚事我会腾几天出来。”雍戟倚着窗,看着外面,“大概三月吧,把这事办了。”
“什么时候离开?”
“不清楚,看天气吧。”
李幽胧似乎也并不真的关心,只点点头。
“完婚后你就去北境,一路上都已安排妥当,过了雁门关,有支军队在那儿等候你,会护送你直到下马。”雍戟瞧了瞧她,“这些天里你也可以离宫,来燕王府住。”
“好。”
雍戟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便倚在车窗边阖上了眼。
“雍戟。”李幽胧忽然道。
“嗯?”雍戟睁开一条眼缝。
“向我保证,朦儿永远不会再受到伤害。”李幽胧看着他,浅淡的脸隐约在昏暗的车厢里,“我就永远不会离开雍家。”
雍戟和她对视着,过了一会儿道:“好,我答应你。”
车马行在安静的巷中,谁也不晓得这里面装着壬午年大唐最庄严震动的一桩婚事。
宫城里还是一如旧往,冷墙凉瓦,春也照例在这里冒出些头,但惯常被人忽略,人们眼里还是冬天的荒阔模样。
白日里李西洲离宫,倒是不必随身守护的,神京城有李缄【同世律】弥漫,此外裴液虽然未亲自验证,但也大概猜到有位不露面的人物在守着女子。
但若回到朱镜殿,就完全是裴液的责任了。
用餐、批阅、洗沐、就寝……女子在哪个殿里,裴液就坐在哪个殿门之外,如今夜里很静,裴液听到她在殿里很不均匀的呼吸。
裴液没有承担过这种任务,他在学着一点点把女子的生活行为围拢得密不透风,出宫送、入宫接,今天吃饭前他让小猫先试毒,得到了小猫的一巴掌和女子的笑声。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是事情的重点了,他可以做得更谨慎些,但那也没什么用,真正的问题是,他不知敌人选择什么时机,又如何抵达。
十二个时辰、女子会做无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