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睁开眼来,唇角白气在冬风中一飘而散。
雍戟没有说话,仰头看了看天。
半晌他收回目光,却没接上面的话:“你说,你很有把握能够进入洛神宫?”
“不是九成,也有八成。”
“说说呢,有要帮忙的地方吗。”雍戟偏头道,“若非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想再来一次。大唐如险海行舟,不合适有太大的摇晃了。”
“没有。宫里的事情,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这位紫衣大监依然望着溪面,“你把管好你的那边就是。”
“你在宫中,我在宫外,从来你要什么我这边就拨付,倒还真不知晓你打算如何。”雍戟看向他,“六十年都快到了,何不说说呢。”
“……”
“当年找到洛神宫时,你就说它没有进去的路子,说它没有锁,甚至也没有门,只有一圈墙,唯有它既定的人才能进去。”雍戟道,“如今为何又找到梯子了?”
鱼嗣诚沉默一会儿:“因为娘娘总是会网开一面的。”
“……嗯?”
“娘娘是那样的人,我知道。”鱼嗣诚一动不动,声音如常,“她会打开窗子让困住的蝴蝶飞走,哪怕放进去许多蚊蝇。”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雍戟,左颊紫金上泛着清晨的淡霜:“我一直都是个苍蝇。”
……
……
朱镜偏殿,同样的清晨。
郭侑头上满满刺入针器,其人手中却拿着那枚紫金残片呆呆发愣。
“你记得这种材质吗,它就是铸成【汞华浮槎】的蛟金。”裴液盘坐在他旁边,一边喝着粥,一边依屈忻交代不厌其烦地向他低声输送着重复的信息,“你能辨认它来自哪个部位吗?”
殿中有了李先芳之后,终于不必为御膳房送来的吃食操心,裴液不知道李西洲有没有留她的意思,但他是希望自己留宿的这些天里,这位舞女最好能一直在。
郭侑不言不语,只来回翻看着这枚残片,嘴巴有时张开,也是一些不成字句的怪异音调。
“昨日只解开了他的心障,令他能重新知觉外界而已。”屈忻坐在一旁,也用瓷勺吃着一小碗粥,“但他脑中智识仍然混乱,杂相接驳,今旧不分,只能回答下意识的询问。看来你问的问题太深了,需要推断思考,他还做不到。”
裴液轻叹一声,低头专心喝粥。
呼噜呼噜吞咽时又斜眸往少女案上看去一眼,道:“那你这又是做什么?”
依然是当天的案桌,置入郭侑脑中的三十二道细线牵连出来,井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