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谢礼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残水,按剑挺身,从鱼嗣诚身边走了过去。
“给鱼大监添麻烦了,内侍省外墙的修缮,还劳大监费心。”李西洲站起身来,向岸边道。
“殿下言重,都是份内之事。”鱼嗣诚转过身来,施了个很轻微的礼节,再度敛袖静立。
李西洲回过头来,淡声道:“湿成这样,把外裳解了吧——给他披上。”
高挑窈窕的身影有些忙乱地放下灯盏,裴液这才认出此人原来正是上午打晕的那个教坊司的女的。
她有些不熟练地上前帮少年解开被血和水粘连起来的外裳,然后把怀中大氅抖开,披在了少年肩上。
厚实温暖的软氅包裹住冷了几个时辰的躯体,裴液轻轻吐出口气。
李西洲瞧着他血迹殷然的肩颈:“时间掐得这样准,万一我被谁耽搁了脚步,鱼嗣诚要杀你,恐怕不用眨两次眼。”
“禀殿下,我入水前和许绰说了,她说她收到了。”裴液自己扯住了身前衣襟,感受着软绒贴上肌肤的温暖。
“……”李西洲瞧他一眼,“她自己都没在宫里,你倒这样信任她。”
言罢当先出了亭子,两人跟在后面就此离去。
……
朱镜殿中许久没有燃起这么多明亮的灯烛,将偏殿中的寝室照得如昼如春。
两道屏风拉开在床前,却没有人在屏风之外,只有剑和湿漉漉的大氅挂在屏风上,一只玉黑的小猫伏在明暗的交界处。
“【汞华浮槎】……知道了,我会向养意楼问询的。”女子淡漠道,“你说那水境走到尽头就失了路,不能寸进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那就是鱼嗣诚多年来一直投身的东西,影子说那后面是洛神曾经的居处,未有许可,不得入内。”
“……我没见过洛神故居,你可以详细和我说说,那是什么样子吗?”
李西洲依然戴着金面,支颐坐在椅上看着他,淡冷的眸色难得有些低垂的安静。
“哦,”裴液凝着眉,将自己在水界的所见缓缓言出,他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床沿上,李先芳跪在身后床上,正颇不熟练地帮他擦拭着肩颈上的血痕。
一段讲完,李西洲阖了阖眸子,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片时后才又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我知晓了——明日给你约了屈忻过来,今晚且让她帮你伤创敷些药物吧。”
“啊,其实也没太严重……”
“你下次在宫里动手,少牵连些无关之人。”
“啊?……哦!”裴液扭头瞧了一眼,肩后李先芳正抿唇凝目地细细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