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天空中的云宛如静止。
像纪长云这样的镇派耆宿,明年羽鳞试时也不会出现在神京供人观瞻,很多时候不能单用“谒阙之顶”四个字来形容他们,那一身修艺是谁也无法超越的岁月凝成,武道在这具身体里沉淀了太久,他们往往是一个门派活着的魂灵。
松针哗啦啦坠落下来,像是落了一场翠色的雨,晏采岳剑尖在对方咽喉上多抵了一息,才在一片安静中缓缓收手而立,行礼结剑。
在这一瞬间,裴液真的忘记了自己要盯着晏采岳,要重入【照幽】寻觅旧影,甚至那些阴翳的仇恨都被这一剑振散。
“.嗯?怎么。”
“.”裴液一时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解,他看向旁边陌生的剑招,也什么都瞧不出来,又往晏采岳那边补上一眼,蹙眉道,“抱歉,我没读过这本剑经。”
两样超出认知的东西相撞,人们本就无从判断输赢。
“前辈言过了,任哪个当世一流的剑门,在自家剑道的最前端都有难补之缺陷,这也正是【道启会】设立初衷所在——弃绝门户,取石攻玉,共得进境。”明绮天声音平和,横剑于前道,“请前辈指教。”
另一人已从台上缓步而下,他身量高大,提一柄宽重得多的剑,立定在了松下莲台之上。
剑身拖曳出一弧玉白,旋转之间,仿佛圈出了一只杯子。
另一边,纪长云当先仗剑一掠而下,立定在了老松之下。
谁都知道那个名字叫明绮天,但每个人这一刻都对它产生了动摇。
白衣,黑发,单剑,缥缈如神。
如果说晏采岳是锋芒初露,孔问便早已是柄出鞘已久的利剑,他在和晏采岳相仿的年纪扬名,虽然天赋稍差,但如今四年过去,即便不谈剑技,其人境界也早立在了六生,是元武峰叫得响名号的一位年轻砥柱。
是海,确实是海。
管千颜鼓了下嘴,忽然有些犹豫地转头向了另一边。
这就是鹤榜前百吗无限趋近于天楼,甚至和祝高阳这样的玄门巅顶,都判若两个境界。
裴液呼吸完全停止地看着这一幕,在这一瞬间,女子忽然朝他投来了一个目光。
她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剑君放她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第一天,她就立在了鹤榜第三的位置上。
“你们不懂。晏师弟一定要赢的,自打当年季枫师兄剑被挑落崖下后,仙桥峰就一蹶不振,这么多年来受了多少轻视,师弟是许师叔从相州城领回的乞儿,他是在这种目光中长大的。”
张景弼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