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在这样的绝境下,身体坠入死境又真的爆发出最灿烂的一次出手。
裴液与无洞的心同时坠落谷底。
“——李缥青!!!”
虚无的、澄净的、细雨如丝的夜空仿佛忽然被当做一道帘子掀开。
可这样,他就能够把一个一手指就按死的七生,轻飘飘地当做杀害男子的最终凶手吗?
在他目光落处,少女用来牵扯他的左手小臂,已经连袖消失不见,只剩一片血糊。
李缥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刻恐惧又压过了愤怒,嘶哑的声音充塞了整个大脑,心如窒息,少女几乎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他原来还没有昏迷,抑或刚从重击中回过神来。
只可惜后面的日子李蔚如看着逼面而来的刀气,对少女的眷恋从未如此浓烈。
但也许少女的目光和直觉就是如此精准,也许她真的得到了命运的眷顾,刀气擦身而过绞出血花,李缥青抱着老人,狼狈地撞落在了梧桐之上。
而在她身旁,老人的残躯已经掠如朝天之凤,雾气缠绕着他的剑,泼洒的血就是缭绕的火。
但黑袍比他更快地认识到了这险极的局势。
李缥青在这幅景象前怔愣着,心仿佛被什么啮去了一块。
心烛铮然爆发。
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刻见到少女的身影。
李缥青从未见过老人这副陌生的神情。
尤其他一直牵挂着少女的安危——她本来就心病压覆,不像自己饮龙血而愈,在这种未知的环境、危险的战局中,他系在她身上的忐忑就像少女看着老人拼命而上时的心情。
老人知道自己在失控,但这些天研读黄翡翠时每一页都是男子从小到大的批注。
所以当湖畔那一夜之后,少女埋于幽深毒潭下的心被光明穿透进来,从此豁然开朗。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突然地面对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立在这副境界之中,面无表情地一振臂,把手中长剑铮然钉在了地上。
只剩这一柄剑确实已无法伤到其人,但哪怕当做离开前的押送,也是有好过无事情走向尾声,裴液下意识转头去找那道一直挂念的身影。
下一刻心绪猛地松开——为了钓出这名剑者,他亦真正到了付出了极重的伤势。
但只存在了一瞬间。
那张诡冷的戏面轻轻扫过,沉重的窒息攥住了裴液的口鼻,他立刻攥紧了剑柄往四周看去。
“去吧,有我在呢。”
但下一刻,只留下了一个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