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境界已在开始排斥她。
“.小猫,这幅诏图.我知道在哪里了。”裴液低声道,“.它一直只在,聆诏神子的心境之中。”
“.”这句话也令黑螭怔住,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想。
令人窒息的修长触手从九天探入人间,山影如同蚁丘,它的每一枚鳞片都比裴液的心神境更加巨大。
这片早已不属于她的心神渐渐烟消云散。
山影之上,蜿蜒于天空的十二条蛟影如朽木腐断般坠落,天空像一张纸绘,在漆黑火焰的炙烤下枯黄翻卷,渐渐化为灰烬。
在这幅画卷的最顶端,漆黑威严的形状令人窒息地隐隐透出了一角,这条探入人间的触手就是生长在那里。裴液瞧不清那是什么,祂也不曾露出任何形貌,但当这幅画面组合到一起,一个概念就自然地出现在了少年脑海里。
现在,当这幅画面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后,裴液终于知道它是什么了。
楼阁、院子、街道、相州城、苍山、蓝海,整片心境。
裴液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他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白衣仗剑的女子曾以“斩心”神术,在这里与那遮天蔽日的霜影殊死搏斗。
“退出斩心!”黑螭清凉的声音直贯头脑。
从一切的最底层,漆黑毒烈的火焰燃了起来,冥界一瞬间坠入末日。
裴液曾以为它是蛟龙,但它无有头爪,也曾以为它是触手,但不知何以这般修长。
李缥青惊恐地看着青筋暴起的少年,在被推出去的最后一眼,她瞧见的是那包囊天地的深渺漆黑。
衣丹君燃烧的影子轻轻仆倒在了地上蓬头乱发的男子身上,头埋入他的肩颈。
而在这方世界之外,那些漆黑如同无垠中的无垠,像包围刚刚的枯城山影一样包围了一切。
裴液窒息般咬着牙,那是心神境的边缘在被一点点侵蚀压迫的感觉,也就是通过这样的被侵蚀,他得以感知到了那无垠漆黑的形貌。
裴液忽然偏头,伸手一扶,李缥青无力地倚在了他的身上。
愧抱弱躯,无力保护爱人的男子没有背叛她,直到最后,他也在用生命为她捅穿这漆黑牢笼的锁孔。
仿佛回应西方恬三十年前的呼唤,女子将自己最痛苦的一面化为无所不在的暴虐,对自己的灵魂进行了一场最彻底的焚化。在生命的最后,她终于将最毒烈的矛投向了这遮覆自己一生的庞然阴影。
他终于知道了,为何自己被困在了自己的心神境之中。
就在这时,黑螭以琉璃一剑刺入了他的身体,以斩心从他心神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