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将报纸折起塞进袖口,墨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去报社。”
报社位于朱雀大街西首,原先的青瓦小院已扩建为三进的宅院,门前两盏气死风灯还未撤下,灯面上绘着“铁笔如刀,直书天下”的对联。
东西两侧的绸布庄和米铺被打通,朱漆大门敞开着,十几个小厮抱着刻版进进出出,院墙上钉满木板,贴满各地送来的消息纸条,风过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无数只蝴蝶在振翅。
跨过门槛时,林臻听见东厢房传来激烈的争论。
“这篇写摄政王粮草不足的稿子绝对不能发!”
“可战的记者王三牛亲眼看见运粮队遭北燕骑兵突袭!王爷那边缺粮草是事实啊!”
“事实也不行,你这样一来会给群众造成恐慌,损害王爷的权威!”
“我们做编辑的不就是要把事实公之于众吗?否则还要我们做什么!”
“你!”
油墨味更浓了,混合着后院印刷坊传来的炭火气息,显见工匠们正在赶制新的刻版。
主厅内,主编陈墨正伏在雕花案上写稿,狼毫在宣纸上走得飞快,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面。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今日新闻已截稿,有事明日——”
抬头看见林臻腰间的羊脂玉麒麟佩,立刻扔下笔起身,衣摆扫落案头的铜镇纸,惊起一阵墨香。
“参见世子!”陈墨慌忙作揖,发间还别着根记录用的炭笔,袖口沾着点点墨迹,“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他弯腰捡起镇纸,案头堆积的文稿里,一张绘着北燕皇城布防图的纸张滑落,边角处标着战地记者王三牛绘,城墙缺口处还用红笔圈出可强攻三字。
林臻扫过地图上的红绳标记,那些据点用不同颜色的丝线连接,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河曲之战的消息,你们如何得知?”
他的手指敲了敲报纸上的头条,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陈墨一愣,目光落在林臻手中的报纸上,喉结滚动两下:“世子还不知?咱们报社在前线派了三十名战地记者,各个扮成商队伙计、流民,甚至有胆大的混入北燕军营了。”
他指向墙上悬挂的牛皮地图,河曲城处贴着张染血的纸条:“他们用飞鸽传书送回消息,而且基本每天都有新消息,八百里加急再快也追不上鸽子啊。”
侯春凑近地图,看见河曲城标记旁画着只展翅的鸽子:“飞鸽传书?军中信鸽都有特殊标记,你们的鸽子如何避开检查?”
“回大人的话。”陈墨从案头抽出个锦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