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青筋暴起,袖口露出的狼牙刺青几乎要扑向张守正。
“军威?”张守正突然从袖中抖出三封火漆密信,甩在丹墀上发出脆响。
“代州、朔州、云州三地刺史联名密奏,说李大人麾下每破一寨,必纵兵抢掠三日,美其名曰犒赏!这是朔州百姓联名按的血手印!”
他展开一幅白绢,上面殷红的指印如梅花般刺眼,“这三十七个孩童被剜去双目,就因为他们看见军爷们往粮车上搬绸缎!你们这些武将倒是告诉本官,这是何道理!”
殿内文臣们齐齐倒吸冷气,后排的御史中丞悄悄摸出弹劾奏章。
李崇厚的耳尖骤然通红,手指在剑柄上搓出火星:“刁民造谣!分明是反贼煽动百姓!”
“反贼?”张守正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本蓝皮账册,封面狼首纹章上的金线已磨得发亮,“这是老夫比对了三年的户部存根。李大人每次剿匪,军费必超预算三成,去年在云州,你用剿匪名义征调的五千匹战马,其中两千匹入了幽州马场。而那马场的东家,正是令郎的岳丈。”
此话如惊雷炸响。
武将班中有人倒吸凉气,右将军赵铁柱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酒囊。
李崇厚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换上一副悲怆神色:“陛下明鉴!臣何尝不想精兵简政?可北疆匪患勾结乾军细作,若不厚赏士卒,谁肯为朝廷卖命?”
他猛然指向张守正,“况且张某人掌管户部,屡屡克扣军饷,去年狼师冬衣迟发两月,冻死三百弟兄,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张守正的老脸瞬间铁青,袖口突然抖出一卷黄绫:“胡说八道!这是先帝亲批的《军饷条例》!规定马军月饷三两,步军二两,李大人却私自克扣半两,美其名曰攒作修械银。”
他忽然冷笑,“可据老夫所知,你在燕京西市的三进宅院,正是用这修械银盖的吧?”
殿内温度骤降。
狼皮帷幔被穿堂风掀起,露出殿外阴沉的天色。
李崇厚盯着张守正手中的黄绫,突然意识到对方早已布好局——从密信到账册,从血书到条例,分明是要借此次拨款之争,将他彻底扳倒。
“陛下!”他突然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臣征战半生,身上刀疤比铠甲的鳞片还多,如今却被文臣构陷!”
他抬头时眼角泛红,“若说贪墨,去年张大人主持修缮太庙,报称用了万两黄金,可老夫亲眼看见,那些所谓金箔不过是铜片刷漆!陛下明察啊!”
张守正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账册:“你......你血口喷人!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