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荥阳郑氏的贵女,荥阳郑氏世代与崔氏联姻,如今大表哥去了,她顺理成章要嫁给二表哥。
她等了三年了,二表哥终于出孝了,她期待这桩婚事期待了这么多年,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郑琇莹捻着那香,额上微微出了汗。
大表哥,对不住了……
崔珩站在一旁,只见那香已经快燃到她的指尖了,可郑琇莹还是毫无反应。
他皱眉,叫了一声:“郑表妹?”
郑琇莹毫无反应。
崔珩顿了顿,手一抬将那香夺记了过来,摁了香炉里:“你怎么了?”
郑琇莹手上一松,连忙垂下了眼:“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了大表哥,想起了从前的事,有些伤感。大表哥那样好的一个人,原不该这么早去的……”
的确是,大哥那样仁厚的君子,从不与人争吵,逼得急了,也最多拂袖而去。
总是微笑着耐心地对待他们几个弟弟妹妹。
这么些年,他从未犯过错,为何偏偏死的那么惨?
他原本是不该死的。
崔珩手上一用力,那线香生生被折断。
他捻了捻指腹,又重新取了一支,回头叫了陆雪衣一声:“你过来。”
陆雪衣只是二房的远亲,虽则嘴上称一句表哥,但她心里明白的很,平时吃住也就罢了,像祭拜这样的事是绝轮不到她干预的。
是以当崔珩叫了她的时候,她愣了愣:“叫我吗?”
“不然呢?”崔珩面无表情,冷眼瞧她。
这意思便是要她也过去了。
“既来了,确实也该上柱香。”
郑琇莹见陆雪衣不动,附和着劝道,心里却忍不住诧异,二表哥对着府里的表姑娘们虽则不算热络,却也极为君子,为何唯独对这个陆娘子这般不气?
但若说不气,让她一个外姓来上香,分明又是抬举。
郑琇莹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雪衣哦了一声,没敢反驳,从崔珩手中接了线香,规规矩矩地叩拜下去。
她一贯乖巧,叩拜起来便实打实地拜到蒲团上,连额头与地面相接的声音都听的清。
崔珩一言不发,看着她郑重地三拜下去。
其实想想,三年前陆雪衣也只有十三岁,心智刚开,当时母亲她又病重,在那种情况下,她无论是害怕折回去再遭到报复,又或是想等着见母亲最后一面不肯折回,似乎都情有可原。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如何能过分苛责她?
归根结底还是这爵位的错,是两国交战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