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带着枯骨地特有的、深入骨髓的阴腐气息,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四肢百骸,贪婪地吮吸着最后一点暖意。雨虽然停了,但浓得化不开的湿气混合着泥土深处翻涌上来的血腥和腐烂味儿,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和令人作呕的霉烂感。西南天际那道撕裂苍穹的血色光柱,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一颗巨大、邪恶、搏动的心脏,每一次明暗闪烁,都搅动着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压抑和不安,仿佛整个枯骨地都在它的脉动下呻吟。
一片由巨大、扭曲、如同妖魔利齿般指向血色天空的嶙峋怪石组成的石林,成了众人暂时的栖身之所。石缝里积着粘稠的黑水,散发出阵阵恶臭。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怪物的悠长嚎叫,以及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
陆昭雪背靠着一块冰冷湿滑的巨石,脸色白得像刚刷过的墙皮,嘴唇干裂得毫无血色,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丹田深处针扎般的剧痛。金丹上的那道细微裂痕,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时刻提醒着她强行施展血饲法的代价。巫铃紧紧挨着她,脸色同样难看,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种全新的、难以言喻的联系感。她怀里,碧鳞蛊王小绿安静地蜷伏着,翠玉般的身体温润内敛,玉角上那丝丝缕缕的金红色血线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陆昭雪坚韧意志的生机。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小绿的玉角,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安心感顺着指尖流回心底。
“感觉…怎么样?”陆昭雪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几乎发不出声。
巫铃连忙点头,又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昭雪姐…我…我没事了…小绿也没事了…可你…” 她看着陆昭雪毫无生气的脸,愧疚和担忧像藤蔓一样绞紧了心脏,“都怪我…要不是为了小绿…”
“傻丫头,”陆昭雪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巫铃的手背,“我们是一起的。爷爷说过,救人救到底。” 提到爷爷,她心口又是一阵闷痛,下意识地摸向贴身的储物袋,那个裂开的布偶仿佛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驿站里最后看到的那些混乱画面——爷爷对着幼年小绿施展血饲法、枯骨地深处的黑色令牌…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神不宁。
另一边,铁十七靠坐在石壁下,像一头重伤濒死的巨熊。双臂被夜无痕用撕下的衣袍草草包扎过,但暗红色的魔纹如同活物,在绷带下隐隐蠕动,每一次脉动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灼痛和麻